正在趕往前線支援的日軍第四師團,是一支頗具傳奇色彩,又飽受爭議的日軍部隊。
很多人說這支部隊戰力很強,是日軍的常備主力師團之一,還有很多人說它戰力很弱,是日軍中最不能戰的師團之一。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其實都有一定道理。
首先,第4師團的前身,是日本明治維新時期的大阪鎮臺,其兵員主要徵集地在日本大阪,應徵著多為當地的小商小販。
在維新時期的西南戰爭間,這些大阪商人們面對著名的薩摩武士,哪怕死傷慘重,也照樣能打得有聲有色,其主力第8聯隊甚至還獲得了明治天皇親自頒發的《勇戰劇鬥嘉獎》。
這可是日本陸軍史上空前絕後的榮譽,要知道,二戰中日軍所有的感謝狀都是軍隊自己頒佈,天皇通常只是口頭表揚,唯獨第四師團這次獲得的殊榮,是明治天皇親授,其榮譽性質遠非一般獎勵可比,至於將來,就更不可能有人超越了(日本天皇早已名存實亡)。
在後來的日俄戰爭中,第4師團更是連克金州南山等重鎮,之後又參加了遼陽、沙河、奉天會戰,從未敗過一陣,盡顯日軍主力風範。
在這場會戰中,牛逼呼呼的第四師團,還曾一度攻下了第一師團所無法攻克的陣地,在首都人民面前大大的露了一把臉(第一師團是東京師團)。
到歷史上的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各部都投入到對盟軍的作戰中,第四師團也被調往菲律賓,和第五,第十八,第二十一師團一起,參加了對科雷吉多爾要塞的最後攻擊。
這一仗,第四師團大顯神威,進展神速,不但圓滿完成任務,還最終迫使巴丹半島的美菲軍隊全部投降,得到了本間雅晴中將的通令表揚。
既然第四師團如此神勇,那麼問題來了,它那獨樹一幟,“不能一戰”的名號又是如何來得呢?這就要從大阪人的文化說起了。
在古代日本各地,基本的社會結構是農民依附於擁有土地的貴族大名,而大名則服從於幕府將軍的管理(當時的天皇,只是精神上的領袖,實際是幕府將軍手中的傀儡)。
這種等級森嚴的社會結構,導致日本形成了富有服從精神的文化特點,也是二戰中日本軍隊普遍狂熱“效忠天皇”的心理基礎。
然而,大阪卻不同,它是著名的商業城市,居民多從事商業相關的生計,頭腦不但較之農民更靈活,也不依附於大名的土地生活,對貴族們的尊重十分有限。
反之,圍繞著苛捐雜稅等問題,大阪人幾百年如一日,不斷和貴族們鬥智鬥勇、討價還價,所謂忠誠,那就更是談不上了。
如此一來,對貴族缺乏敬仰的大阪人民,對天皇的看法自然也是大不一樣了。
雖然在二戰中,出身於大阪的日軍士兵們,也受到了軍國主義的蠱惑,然而大阪人卻不會急著去“為效忠天皇陛下而死,為大日本帝國而死”,做買賣嘛,總不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能不死,就儘量不要死嘛。
對待上級命令,出身於大阪的官兵們也習慣於理性分析,“討價還價”、“斤斤計較”,而不會像其他部隊那樣,不管命令是否合理,都會閉著眼睛埋頭幹到底。
甚至第四師團內部還流傳著“無謂的犧牲不要付出”、“不合理的戰鬥不要參加”、“窮途的敵軍不要追擊”的“三不要”原則。
這一點,從第四師團在日軍內部的代號也能一窺真章。
日本陸軍多半崇尚武士精神,體現在代號上也是如此,比如第二師團的代號就是“勇”,第九師團的代號是“武”等等,而唯獨第四師團的代號卻是“澱”。
這個“澱”字的來源,據說是因為有一條澱川河,橫穿大阪最繁華的梅田商業區,用這個作為師團代號,真是既有地方特色,又有招財進寶的吉利……
第四師團如此做派,在日軍中的確是只此一家,獨樹一幟的很了。
這一切的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大阪商販蔑視皇權,不願充當戰爭炮灰的體現罷了。
但要是說到作戰能力,第四師團無論是訓練還是裝備,都不下於任何一個日軍常備師團,甚至在戰術戰法上,更接近歐美軍隊的靈活彈性。
比如,日俄戰爭時期,第一師團向金州南山的俄軍陣地發起攻擊後,只是蠻幹一般的讓第一聯隊和第三聯隊輪番發起衝鋒,卻在俄國人機槍和鐵絲網構成的陣地前傷亡無數。
眼看第一師團快要不行了,無奈之下,日軍不得不派出第四師團繼續發起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