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庫謝夫的美食攻勢下,環形工事內的日軍,出現了極大的動搖和叛逃現象。
由於被蘇軍切割成了互不相連的東西兩部分,兩邊的日軍指揮官也採取了截然不同的應對策略。
東邊的日軍,主要是以23師團隨軍醫院和運輸後勤兵為主,負責人是軍銜最高的師團軍醫部長,五味司少佐。
作為一名軍醫來講,五味司少佐是非常合格,乃至十分優秀的,但作為一名掌控全域性的指揮官來說,他糟糕的一塌糊塗,甚至連自己最起碼該做些什麼,都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邊界。
畢竟按正常情況發展,23師團上有師團長,中有參謀長,下有聯隊長和大隊長,無論怎麼講,都不會輪到他這位軍醫部長,來負責指揮部隊啊。
可現在的情況,偏偏就是這麼出人意料,師團長活活氣死,參謀長莫名失蹤,至於聯隊長和大隊長,不是已經倒在了蘇軍槍口下,就是跟著秋葉中佐一起倉皇跑路了。
說實話,五味司並不喜歡血肉橫飛的戰場,看多了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日軍傷兵,五味司也很害怕,他生怕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那樣。
夜深人靜的午夜時,他經常會從噩夢中醒來,不是夢到自己渾身鮮血淋漓,就是夢到身處一片白骨累累的可怕墓地。
當秋葉中佐選擇凌晨突圍時,五味司曾偷偷的私下去找過他,希望秋葉聯隊長能夠帶著野戰醫院一起,衝出蘇軍的包圍圈。
五味司這種毫無軍事常識的天真想法,讓秋葉中佐驚得目瞪口呆,在他眼裡,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啊。
且不說突圍行動本身就極為兇險,須得輕裝潛行,就野戰醫院那一群缺乏嚴格訓練的軍醫護士們,都讓人頭大,還要附贈上一打缺胳膊少腿的日軍傷兵,這哪裡是突圍啊,這是送上門自殺吧。
為此,才剛剛聽完五味司的請求,秋葉中佐就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堅決不同意。
就算五味司拉下面子,好說歹說的哀求了半天嗎,秋葉中佐也是一臉堅硬的,死活不鬆口。
萬般無奈之下,五味司只好掏出了一瓶自己私藏的葡萄糖水,這寶貝,在如今嚴重缺水缺糧的23師團之中,無疑於是有價無市的天才地寶啊。
五味司才剛剛小心翼翼的將它捧了出來,嘴唇龜裂,口舌冒煙的秋葉中佐就按耐不住,兩眼放光的一把奪了過去。
心急火燎的他,甚至都等不及揭開蓋子,就一隻手拽著瓶子,用牙齒直接咬開,迫不及待的“咕嘟,咕嘟”,大口大口的牛飲鯨吞起來。
一小瓶葡萄糖水灌入了秋葉乾枯的腹中,猶如一小粒石子投入了汪洋大海,那是一個浪花都沒翻出來,完全無法滿足秋葉中佐那溝壑難填的慾望。
當他再一次將貪婪的眼神,投向五味司軍醫時,後者才突然從一臉呆滯中驚醒過來,自己的要求都還沒提呢,你咋就毫不客氣的一口乾完了呢?
等清醒過來的五味司,再次跟秋葉中佐提出共同突圍的請求時,他得到的答覆是,要撤離可以,但整個野戰醫院只能帶他一個人走,就這,還是看在剛剛那一小瓶葡萄糖水的面子上,至於其他人,秋葉中佐是打死也不會管的。
聽到秋葉的條件,五味司當場石化,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軍醫就算了,可他偏偏是23師團的軍醫部長,讓他丟下整個野戰醫院,獨自一人逃命,就算最後能活著衝出包圍圈,將來又如何躲過關東軍的戰後清算呢?
明白殘酷真相的五味司軍醫,就像個被惡人騙財騙色的小姑娘一樣,不依不饒的拉著秋葉中佐撕扯起來。
本來五味司這種弱不禁風的文人,打起架來,應該完全不敵武人出身的秋葉中佐。
但悲劇的是,秋葉中佐在上次諾門罕大戰中,就不幸被那個兇殘的蘇聯胖子,給一刀砍下了一條手臂,孤掌難鳴之下,竟然不是五味司的對手,一頓混戰下來,是沒少挨軍醫胖揍。
要不是最後關頭,秋葉的貼身衛士衝了進來,他險些就要被愣頭愣腦的軍醫大人給壓在了身下,真要這樣,那秋葉的臉面可就徹底丟盡了。
被衛兵按在桌子上後,五味司發熱的頭腦才算冷靜下來,一想到自己剛剛冒犯了長官,他心中就情不自禁的打起哆嗦來。
哪知道,在紀律一向嚴明的日軍中,秋葉中佐不僅沒有處罰他,反而溫言寬慰了幾句,最後才命令衛兵迅速將他送回了野戰醫院。
心思簡單的五味司軍醫,還以為是秋葉聯隊長白喝了自己的糖水不好意思。
他哪裡能想明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