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自己的坐車是徹底跑不動了,而日軍又明顯是在盯著自己打,周逸龍清楚,再不想辦法撤退,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拿起話筒,對著後方的76毫米加農炮群大聲呼喊道:
“立刻發射煙霧彈,掩護我們撤離!”
負責指揮炮兵的連長同志,聽到首長親口命令,急得是滿頭大汗。
原因無他,只因為炮兵已經沒有煙霧彈儲備了。
裝甲11旅本身就是輕裝奔襲渡口,所有攜帶彈藥,都使用卡車裝載。
之前,在拉西莫夫旅長的大意指揮下,被日軍炮兵一舉端掉了好幾輛彈藥運輸車。
其中大部分輔助彈,都包含在那些卡車裡,導致76毫米加農炮的儲備彈藥不足,尤其是煙霧彈,經過幾輪掩護射擊後,早就消耗殆盡了。
這條糟糕的訊息,對於身處險境的周逸龍來說,無異於雪上添霜。
不能再遲疑了,他當機立斷,所屬戰車三名人員,全部棄車後撤。
趁著日軍炮擊的短暫空隙,周逸龍飛快爬出坦克,又一把摘掉了波肯的掛鉤,讓他們依靠自身動力撤離,便帶著駕駛員和炮手,向己方陣地狂奔而去。
在望遠鏡中,一直觀察蘇軍動向的大內一看,那個胖子竟然棄車步行逃走,頓時大喜過望,急忙命令四一式山炮換裝高爆彈。
可憐的日軍炮兵才剛剛裝填完破甲彈,又要重新退膛,去抱起那分量不輕的高爆彈。
但這一次,大內絲毫沒有為炮兵遲緩的射擊速度而發怒,此時此刻,他是心情大好,就算慢點又如何,等高爆彈裝填好了,看你個胖子還往那裡跑,不把你炸個一飛沖天,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大內的對面,波肯正駕駛著“咔嚓,咔嚓”作響的戰車,跟在奮力奔跑的周逸龍身旁。
這該死的擋泥板,颳得履帶都快冒煙了,實在是一點也快不起來。
就當他也想放棄戰車徒步撤退時,日軍的炮彈再一次呼嘯著落下了。
跟之前的破甲彈不同,這次的四枚炮彈一落地,就爆發出威力巨大的衝擊波,將炸點周遭的雜草沙土,高高揚起一大片。
因為周逸龍他們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這四枚高爆彈沒有準確落在他們附近,可即便隔著幾十米的距離,殺傷範圍巨大的彈片,也將波肯的坦克裝甲打得“鏗鏘”作響。
周逸龍一聽到炮彈呼嘯聲,憑著經驗就知道炸點離的不遠,他反應迅速的一把拉住炮手和駕駛員,飛快的臥倒下去。
四一式山炮口徑只有75毫米,威力不算特別大,躲避時,還可以將身體盡力壓低,貼在地面上躲避殺傷。
如果是面對那些105毫米以上級別的大傢伙,將身體臥倒在地,是極為危險的行為,因為即便躲過了彈片殺傷,威力巨大的炮彈落地時,也會瞬間造成強力的震撼,將人體內的五臟六腑徹底打爛。
可大威力的火炮,大內參謀長不是不想,而是它們轉移陣地起來,實在是太麻煩了,那些九二式野戰炮搞到現在,還在半路上開進呢。
如果只是對付幾個毫無掩體的步兵軟目標,這幾門75毫米山炮也綽綽有餘了,別看那幾個蘇聯人跑得挺快,只需要炮兵再修正一兩輪射擊座標,大內敢保證,一定能把那個該死的胖子,一舉炸個稀巴爛。
大內能想到的,對面的蘇軍也同樣能想到,這一刻,無論是以維克多為首的十輛bt—5援軍,還是緊緊跟隨在周逸龍身旁的波肯,都意識到了危險。
必須讓首長脫困,這是波肯此時唯一的想法。
他低頭看向了下倉中的駕駛員,沒想到,駕駛員也正好回過頭來看向了他。
儘管雙方都沒有說話,但從那堅毅的眼神中,波肯就明白,大家心有靈犀的想到一塊去了。
波肯主動伸出手,笑著向駕駛員說道:
“很榮幸能跟你一起服役,中士同志。”
年輕的駕駛員轉身跟波肯緊緊握在一起,也會心的微笑起來:
“樂意為祖國效勞,少尉同志!”
兩人豁達的大笑起來,在笑聲中,駕駛員突然調整了戰車的方向,開始在周逸龍三人身後橫向運動起來。
波肯也一把從自己的挎包中,掏出了一瓶自己珍藏的伏特加,他先是豪爽的大灌了一口,又一把將瓶子遞給駕駛員。
年輕的駕駛員也學著波肯的樣子,狠狠悶了一大口,可他沒有習慣這種豪飲的喝法,又一口憋不住,猛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