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夏族雖強，卻也無法和這麼多頂尖勢力相對抗，最終的結果便是我夏族嫡系近乎全部滅亡，我父親啟動了族地的陣法，將我族世代相傳的鎮族神兵紮在了陣眼上，我父親也因耗盡氣力死去。”

“他們如果想要暴力突破族地陣法，只會導致山崩人亡，別想再開啟那所謂的仙門，而緩慢破陣的話……”

“據說那陣法是我族先祖發跡之時跟隨傳說中的‘仙人’學來的鎮族大陣，他們這些貌合神離的傢伙不知道要花掉幾十年的時間，才能將其開啟。”

“因此，我夏族被抹去，他們也沒有達成他們的目的。”

“可他們並沒有停下來，我族逃出崑崙山的族人們被各個勢力追殺，他們此舉一方面是為了斬草除根，畢竟我們夏族代代出強者，萬一哪個族人成功逃脫，幾十年後武功蓋世又殺了回來，他們該怎麼辦？”

“另一方面，他們也是想在倖存嫡系成員之中逼問出破陣之法。”

華子衡聽到夏凡的話大為震驚，算算時間，崑崙之役怕是發生在他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沒想到那個時候江湖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這是夏凡第一次和自己說自己家裡的事情，也許一直到現在，她心中的壓力才得以釋放出來。

隨後不等華子衡回應什麼，夏凡又說道：“你的天賦很好，你的心性很善良，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年輕人。”

“如果有一天，你能離開這個小縣城，有機會去到外面的世界，那你可以一路向南，去九江郡看一看。”

“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華子衡覺得很奇怪，今天的夏凡怎麼像是交代後事一樣？他剛想詢問夏凡，抬頭迎上夏凡的目光，只見她雙眼瞳孔化作一片星河，其中光影流轉，令人沉醉，就如同自己第一次見到她那般……

華子衡發現自己的身體一動也動不了，他不明白夏凡要做什麼，隨後，他見到夏凡顫抖著嘴唇，伸出右手，哆哆嗦嗦向自己摸來。

隨後便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比中了馬慎幫那一劍還要痛的多，他的眼前瞬間失去了光明！

夏凡竟然硬生生挖出了華子衡的雙眼！

在劇痛之中，華子衡又昏了過去，他此時不知道，對面的夏凡蒼白的臉上劃過了兩行清淚，喃喃道：“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眼睛。”

直到天黑，華子衡才幽幽醒來，他掙扎起身，渾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滿臉都是乾涸的血液，他試著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能看到東西。

夏凡正趴在身邊，華子衡碰了碰夏凡，覺得她有些不對，托起她的臉定睛一看，夏凡早已死去多時。

那一刻，華子衡覺得天彷彿都塌了！

夏凡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最親密，最熟悉，最信任的人，但這個人在自己昏迷之前卻不知為何挖了自己的眼睛，在自己醒來之後，又死在了自己的床邊，他有點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就在此時，華子衡左手碰到了什麼東西，他拿了起來，藉著月光一看，是一本書以及夏凡親手給自己做的名為“時光”的竹簫。

華子衡拿起書仔細看了一眼，書名為《瑤池心經》，翻開第一頁，書上赫然寫著“夏族秘傳”四個大字，這本書似乎是夏凡近期默寫出來的，墨汁還沒有乾透。

華子衡記得她和自己說過，但凡是夏族的東西都絕不能顯露給外人，便下意識慌忙把書塞進懷裡。

隨後他又望向夏凡，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他不明白自己昏迷之前夏凡為什麼要用她那可怕的術法鎖住自己，還生生挖了自己的眼睛。

可自己心底裡依舊是十分信任夏凡的，因為她這一段時間以來是真真切切對自己好，他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夏凡是個善良正直的姑娘……只是他昏迷之前，夏凡有太多反常的行為，這讓人感覺到十分迷惑。

現在的華子衡腦袋裡一片漿糊，什麼事情都想不明白，他翻身下床，將夏凡平放在床上，為她補好了妝容，然後拖著疲憊疼痛的身軀，去外面取了些木材，拼成了一個棺材，將夏凡的遺體置於其中。

華子衡想把夏凡的佩劍也放在裡面，但屋裡屋外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便放棄了這個想法，隨後他又到後院挖了一個坑，把棺材小心放進了坑中。

華子衡就這樣在坑前呆呆地坐了一天一夜，一整天過去之後，才緩緩把土填上，他並沒有給夏凡立碑，而是取來了一些花種，灑在了地上，他知道夏凡不會希望別人知道她在這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