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高處。
“但其實我知道,是從他收養我的時候。”
“他對我做過這麼多冷酷的事。”賽繆爾說道,“在他射出那支箭的時候,他已經預判了我的結局。”
除了賽繆爾和厄尼斯特,再沒有蜂族知道胡蜂可以透過哺乳的方式來養育了。
也因此,在‘先知’射出那支箭的時候,他就已經完全放棄了賽繆爾。
飢餓狀態的賽繆爾如何抵禦一頓擺在面前的大餐呢?
“我應該恨他的。”
賽繆爾強調道。
“但為什麼……”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彷彿承認了自己心軟就輸得一敗塗地了。
“陛下。”
厄尼斯特伸出雙手,從背後將陛下環抱住。
他再一次慶幸自己熊蜂的種族特性,再一次感謝自己過於高大的體型。
這樣他就能完全將陛下圈入懷中。
厄尼斯特想,如果他能像環抱住陛下的身體一樣環抱住陛下的心就好了。
成為陛下的鎧甲,為他擋去所有的傷害。
但是他無法做到。
他只能看著陛下傷心。
這讓他的心臟也抽痛起來。
“陛下孺慕他。”
“和陛下怨恨他。”
“是可以同時存在的。”
厄尼斯特說道。
“愛和恨是可以同時存在的。”
“但是愛和恨不能做抵消。”
厄尼斯特收緊雙手,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這隻孱弱的雄蜂。
“陛下可以繼續愛他、感謝他。因為他養育了陛下。”
“但是厄尼斯特不會。”
“我恨死他了。”
賽繆爾沒有說話。
他感覺到一滴滾燙的淚水落入自己的頸間。
原來。
愛人的眼淚不僅是武器。
也是良藥。
確定
“陛下, 請不要……”
“不要什麼?”
賽繆爾伸手貼在高大雌蜂的臉上,感覺到手指之間被不斷流出的淚水打溼,連指縫都被填滿。
他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氣就可以迫使這隻雌蜂抬起頭。
白皙的手指與黝黑的面板形成鮮明的對照。
賽繆爾的目光落在厄尼斯特的眼尾處。
那裡不斷有淚水滲出。
將雌蜂並不捲翹的睫毛打溼, 它們微微耷拉在一起, 彷彿經歷了一場暴雨的野草一般。
“小狗,你是不是太愛哭了。”
“抱歉,陛下……”
厄尼斯特的喉結滾動片刻,他身為近衛蜂, 原本應該是英勇無匹的代表。
作為劍,應銳不可當。
作為盾,應堅不可摧。
但此刻卻在陛下面前露出這樣軟弱的一面。
厄尼斯特的聲音中有濃重的鼻音, 這讓賽繆爾覺得有些可愛。
更可愛的是他不斷滾動的喉結。
賽繆爾猜, 那是小狗想調整一下自己的聲音, 使它像平常那樣。
最起碼, 應該是個堅韌的雌蜂形象。
但是小狗做不到。
因為小狗哭得太厲害了, 他寬闊的肩膀甚至微微抽搐起來。
賽繆爾有些想笑, 但更多的是憐惜。
這麼大的個子, 卻這麼淺的眼窩。
——都是因為他。
“啾”的一聲。
賽繆爾沒有忍住, 他輕輕吻上了小狗打溼了的睫毛,將上面的淚水含掉。
他的動作很輕。
——比起對其他的地方, 賽繆爾已經收回了所有力氣。
但是厄尼斯特的身體瞬間僵硬了。
他的大腦處於一種極度空茫的狀態。
他的耳朵失去了作用,只能聽到嗡嗡的蜂鳴。
他的眼睛也是,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被淡化。
而他甚至無法感知自己的身體。
但在幾秒鐘後,所有的一切都突然回籠。
厄尼斯特就像溺水的人終於掙扎著破開海面。
他貪婪地呼吸著, 讓空氣盈滿自己的肺葉, 也因此捕捉到陛下身上淡淡的香氣。
然後,他感覺到眼瞼處有些涼意, 而它感到冰涼的原因是因為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