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賦初輕嘆了口氣:“我早就說過,試蠱人是蠱師的私人財產,姐姐怎麼就是不聽?。”
十鳶連推開樂賦初的力氣都沒有?。
脖頸上忽然覆上了一層溫熱,有?人一點點舔舐在她?脖頸的傷口處,流出來的殷紅被人吞嚥入肚,他唇角也印上了一抹殷紅,叫他眉眼?越發豔麗勾人,白蛇的毒對他也好像沒有?一點作用?。
分?明劇毒折磨得?她?痛不欲生,但十鳶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卻是——百毒不侵。
他騙了所有?人。
他早練出了聖蠱。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山洞外?只偶爾傳來風吹過樹葉的沙沙作?響聲,十鳶渾身發抖,她咬牙爬上?岸,有那麼一刻,她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還?是九月份,她撥出的氣卻彷彿透著白霧。
樂賦初不在山洞,自從他收到那封信後,當晚就出了山洞,除了偶爾來給?她種蠱,沒有再?整日守著她。
十鳶一點點地爬向衣架,她手指不自然地顫抖著,艱難地伸手想要勾住屏風上?的衣服,但她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一切都是徒勞,最終手還?是無力?地落在了地上?。
十鳶艱難地蜷縮起身子,微微闔著眼眸,呼吸微弱得彷彿不存在。
有蠱蟲從衣架上?爬下來,一點點地爬到她身上?,趴俯在她的手指上?,通紅的蠱蟲逐漸變得全身發白,十鳶卻是覺得渾身冷意漸漸散去,逐漸渙散的意識在這一刻重?新聚攏,她艱難地睜開眼,清楚地看見了手指上?的蠱蟲。
小聖蠱。
十鳶恍然想起那日小聖蠱藏在她衣袖上?,原來和她一起回了聖寨。
十鳶驀然微不可查地低笑了聲。
她這條命兜兜轉轉,居然還?是被蠱蟲救了。
冷意散去,十鳶終於有力?氣爬起來,她沒浪費力?氣坐起來,拉住衣服勾下來,一點點裹緊身子,這點布料根本?抵擋不住寒意,驅散冷意全靠小聖蠱,十鳶抿唇,她將小聖蠱放在衣袖中。
她在等待力?氣恢復。
山洞中忽然傳來些許動靜,十鳶的警惕性沒丟,她立時轉頭看過去,衣袖中,她指尖不著痕跡地按住地上?的木刺。
來人終於露面,十鳶眸中出現愕然。
是那日蠱蟲大賽獲勝的那位姑娘,十鳶記得她叫樂媛。
樂媛顯然是偷偷摸摸進?來的,她一臉灰頭土臉,在看見十鳶時,她驟然驚愕地睜大了雙眼:
“你怎麼變了個模樣?”
她是知道少主的模樣十年都不曾改變,但難道少主還?能叫人變得漂亮不成?
樂媛有一剎間都不敢認十鳶,她一頭烏髮披散在雪肩,眉眼姣姣,臉色白得不像話,額間卻是若有似無地印著一點幾不可察的緋紅,不止美得驚人,甚至有些妖異,將她襯得彷彿是林中精怪一般。
但樂媛確認她就是那個聖女。
因為她能感覺到她的小聖蠱就在眼前女子身上?。
十鳶警惕地打量著眼前人,毫不客氣地指出:“你是偷偷潛入的。”
樂媛一噎,要不是她辛辛苦苦練出來的蠱蟲和人跑了,她犯得著冒險潛入聖寨麼。
樂媛本?來是要來找十鳶要回小聖蠱的,但在看見十鳶額間的那點緋紅時,她立時改變了主意:
“你應該知道少主在做什麼。”
沒人知道樂媛在看見十鳶時的不敢置信,少主居然真的在練人蠱,而且,看女子模樣,人蠱也許真的能被少主練出來。
十鳶沒說話,靜靜地等著樂媛下文。
樂媛納悶,眼前人或許命不保夕,居然這麼沉得住氣,她咬牙:“我聽婆婆說,你是外?人被帶入聖寨的,你來聖寨的目的是什麼,我也許能幫你。”
十鳶心思微動,她沒有冒然答應,而是冷靜地問:
“你的目的。”
樂媛低聲道:“現在的聖寨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婆婆她們畏懼於少主,又期望著少主能帶領聖寨到達往日輝煌,所以,她們在少主殘害聖主選擇沉默寡言。”
十鳶對聖寨的辛秘其實沒有興趣,但她還?是耐心地聽了下去。
樂媛深深地撥出一口?氣,她悶聲道:
“但我覺得婆婆她們都錯了,少主只是想要掌控聖寨,他根本?不在乎聖寨和眾位蠱師的死活。”
他在七位寨主身上?種蠱,誰都不知道下一步,少主又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