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穿了一身裡衣,房間內充斥著藥浴的苦澀味,聽見聲音,他轉頭看過來。
四目相視間,十鳶忽然有些不敢靠近他,他眉眼清雋溫和,身姿頎長,像是褪去了一層壓抑,明朗如朝陽,和十年前的那道身影彷彿重合,十鳶呼吸稍輕,一時間很難說清心底的情緒。
直到他出聲疑問:
“怎麼不過來?”
十鳶瞬時彷彿越過記憶長河,眼中?情景回?歸現實?,驀然湧上些許真切和安定感,她不著痕跡地?握緊了雙手,一如往常地?靠近了胥衍忱。
十鳶低聲道:
“主子的毒解了?”
胥衍忱望向她,他眸色溫潤,和往日相同,又彷彿有些不一樣,他說:“嗯,一切都會好的。”
他彷彿是在說他的身體,又彷彿不止如此。
十鳶聽不懂,卻是忍不住呼吸稍輕。
三日後?。
胥衍忱體內餘毒徹底清除,江見朷也來和十鳶請辭,十鳶回?來時無數次想要脫手這?個麻煩,但?
如今見他要走,卻是忍不住地?抿唇:
“你要走?”
十鳶是知道江見朷在替胥衍忱壓制蠱蟲一事的。
他一走,公子體內的蠱蟲該怎麼辦?
江見朷肩上背卦旗,漫不經心地?倚牆而立,他這?幅皮囊生得秀逸清雋,一舉一動?都是格外?出挑,眸中?星河瀲灩,望向十鳶的神情似笑非笑:
“你是捨不得叫我走,還?是捨不得叫你主子受苦?”
十鳶呃聲,覺得他簡直是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公子體內還?有蠱蟲,她有什麼捨不得他走的?
江見朷不需要她回?答就有了答案,他沒好氣地?輕嘖了聲,覺得自己來請辭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他揹著卦旗轉身,懶散地?背對著十鳶揮手:
“走了。”
十鳶沒有再攔住他。
江見朷卻是在踏過門檻時堪堪一頓,他轉身,撂下一句:“程十鳶,要是有一日,你覺得你的命不重要了,也別?浪費,記得來找我。”
十鳶眸中?閃過不解,她一時沒聽懂這?番話。
但?不等她詢問,江見朷已經跨過門檻,身影徹底消失在她視線內。
十鳶抿唇。
她覺得她的命不重要了?
或許是心底對江見朷存了警惕,她反而不會去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