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十鳶,頗有?點?不自在,他翻了個白眼,沒回答這個問題。
顧婉餘挑眉,她不緊不慢道:“爺不說?,妾身也猜得到,爺是從戚府回來的,想來也只會是在戚府受的傷,妾身對戚府越發?好奇,爺之前說?讓妾身和那位許姑娘認識一番的話,如今可還作數?”
十鳶冒險讓宋翎泉傳遞訊息給她,必然是任務有?進展或者是得了什麼重要訊息。
她必須儘早和十鳶見面。
女子巧笑嫣然,顯然是因他被?砸而覺得有?趣,想去戚府看?熱鬧。
宋翎泉被?她看?熱鬧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只是想起許晚辭的模樣,皺了皺眉:
“再等?兩日。”
顧婉餘輕挑眉,也沒有?催促。
戚府中,戚十堰從菱榮苑出來才知道十鳶和宋翎泉的那一場鬧劇,他臉色不著痕跡地有?些冷。
柏叔也嘆了口氣?:
“是老奴不好,如果不是老奴自作主張,將軍如今也不會陷入兩難的境地。”
戚十堰打斷他的話,平靜道:“和你無關。”
戚十堰往泠兮苑的方向看?了眼,沉默片刻,他沒去看?望她,而是轉身朝書房走去,在踏上游廊時,他終究是停下腳步:
“怒極易傷身,讓大夫去給她看
?看?。”
宋翎泉又慣是個沒輕沒重,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她。
柏叔聽?出了什麼,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有?說?,恭敬地應聲站住。
等?將軍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柏叔想起幽王再有?兩日就要抵達幽州,他不由得抬頭望天。
午時還是烈陽高照,如今卻是烏雲蔽日,然而一點?風聲都?沒有?,仿若是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柏叔很清楚,眼前的這種寧靜恐怕很快就再也看?不見了。
泠兮苑。
十鳶安靜地任由大夫給她診脈,片刻,大夫松了手,對著柏叔道:
“老夫開一副安神藥,這位姑娘服下便無礙了。”
十鳶朝外看?,沒看?見想要見的人,她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
柏叔也難得沒法出口勸慰什麼,他甚至都?沒有?提起將軍,不想再亂上添亂,他只道:“姨娘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十鳶耷拉著眼眸,她輕聲:
“我知道的,我不會給爺添亂的。”
柏叔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只好拱手退下。
安神藥被?端來,十鳶只看?了一眼,就端起來一飲而盡,彷彿一點?也嘗不出苦味。
晴雯見到這一幕,也不由地咽聲退下去,給姨娘騰出了一個安靜的空間。
日色漸暗,寢室內依舊沒有?半點?動靜,在最後一抹日色被?天際吞沒時,整個幽州城都?陷入了一片安靜,泠兮苑內自然也不例外。
許久,夜深人靜,床榻忽然有?人坐了起來。
她藉著淺淡的月色從她帶來戚府的包袱中拿出一張紙,和尋常紙張似乎沒什麼不同,但?十鳶知道,這種紙落筆後只需要借火烤乾,上面字跡就會自動消下去。
再入水浸溼後,字跡又會重新?顯現?出來。
這是春瓊樓傳密信的手段,即使信紙暴露,也不會叫人發?現?訊息。
十鳶深呼吸一口氣?,藉著月色憑藉自己的記憶力將城防圖畫下來,她望著漸漸成型的城防圖鬆了口氣?。
她沒懷疑自己的記憶力,待落筆後,就藉著燈燭的火將信紙烤乾,隨後,她將手上的銀鐲拿下來,按住了某一處,銀鐲自中間而開,其中竟是鏤空,十鳶將信紙捲成細條,仔細地塞在了銀鐲中。
待完成了這一切,十鳶才望向楹窗外奄奄一息的月色。
十鳶輕撥出一口氣?。
她想,也許很快,她就能?和晴娘再見了。
隨著?戚十?堰的一道命令,幽州城明顯防守森嚴起來,重兵巡邏,較往日要密切得多,便是城中尋常百姓也察覺到異樣。
有人被這情景嚇破了膽,私下討論:
“難道是要打?仗了?”
如今天下看似一體,實則早就三分,三方相接壤的城池百姓心底也隱隱清楚,一旦戰事?起,他們就是最先受難的一批人。
而這一日遲早要到來。
有人要往城外跑,但剛到城門?,就被告知,最近幽州城不許任何人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