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非常玄妙,就像普通人面對猛獸時,自然而然產生的威脅感。
“陳先生說笑了,貧道只是今天沒空,日後還是有空的。”
張榮方沉聲道。
“況且,面子可不是別人給,就能有的...”
陳鶴眯起眼,沉默幾秒,忽然笑了起來。
“有道理....確實,臉面這東西,沒人會主動給,只有讓人不得不給,才是正道....”
他雙手鼓掌,看著張榮方面無懼色的眼神,露出一抹讚賞之意。
人皆有膽怯之心,但若是在勢弱之時,還能堅持本心,不懼豪強。
這樣的人,便是人才,是好漢。
不畏強權,這樣的人才是最值得結交的。
因為若是和這樣的人有了真交情,日後當自己一樣面對更強對手時。這類人一樣不會因為對方強勢,而退縮。
“張道長,是陳某唐突了。之前確實是認錯了人,我們要找的也是一個叫張榮方之人。”
當即,陳鶴退後一步,抱拳朝著張榮方拱手一禮。
“今日冒犯,多有得罪,來日陳某必設宴賠禮,還請務必賞臉。”
張榮方還以為馬上就要打起來,沒想到對方以退為進,前倨後恭。
沉默了下,他回禮道。
“賠禮便不用了,只要陳先生不再為難貧道,便好。”
“陳某既然小覷了道長,便理該賠禮。不過既然今日已經冒犯,也不多贅言。”
陳鶴微微一笑,揮手讓其餘人讓開。
一行漢子頓時分開一條路,讓張榮方離開。
張榮方點點頭,從分開的空檔往外離去,不多時便消失在路口拐角。
“大哥,有必要對一個小道士這麼客氣麼?”
之前的帶頭漢子不理解。
陳鶴搖頭:“他可不是什麼小道士,也是有功夫在身。而且....對付這種脾氣剛直之人,來硬的用處不大。不急...回頭還有時間。”
他有的是辦法,讓那小道士真正體驗世道上的好處。
說到底,清和宮在官面上關係不淺,在城裡硬來,不是什麼好主意。
另一邊,張榮方走到一半的路,便拐彎去了一家成衣店。
不多時他手裡便提著一個裝衣物的包裹出來。
下午返回清和觀,觀主李衡壓根沒回來。就只有他們三人加兩個雜役一起吃飯。
吃的東西是隔壁餅鋪買的各種菜肉大餅。配上涼白開,將就就是一頓。
吃完飯,沒觀主管轄,幾人就連做晚課的興趣也沒,初來城裡,幾人乾脆獨自離觀自己玩去了。
夜色裡,清和觀內空空蕩蕩。
兩個雜役正藉著主殿供奉的燭光,偷偷看著手裡的小畫本。
這種小畫本在城裡相當流行,裡面內容包羅永珍,什麼都有。當然,看那兩小道士臉上的表情,便知他們看的絕對不是什麼正經玩意。
張榮方練完功,路過主殿,見狀也不去說。
雖然是違反規矩的,但連觀主李衡都不管,他也懶得廢話。
走到後院的深井旁,他吱嘎吱嘎的用捲筒繩子提了幾桶水。
然後就在後院空地上,脫掉衣服當頭一淋。
伸手抓過今天在成衣店順便買的一塊胰子,在頭髮上各種亂抹。
胰子就是古代的肥皂,用豬的胰臟攪碎了,加上豆子之類的配料製成。
有些富人們還會加入各種香料。不過那樣的太貴,張榮方還沒到隨意花錢的程度。
很快,沖洗完畢,用乾布搓幹,披散開來。
張榮方換上一套乾淨貼身衣服,然後回屋。
不多時,他手裡拿著一個灰布小包,走出房間,長髮也用皮繩栓成一束,披在身後。
重新來到前院,在神殿前的香爐邊,張榮方從殿裡拿了個蒲團,就在香爐邊坐下,盤膝休息。
同時,他也在思考白天之事。
‘我只是去嫂子家送信,出來沒多遠便遇到事情,那群漢子絕對不是偶然路過,很可能是故意守在那邊上的。’
回想那個陳鶴,張榮方心頭疑惑越來越多。
‘如果真的是因為我去嫂子那裡,那...是不是意味著嫂子現在有麻煩?’
‘或許一會兒晚上還應該再去試試...看到底是不是因為嫂子....’
‘另外,縣城裡晚上都有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