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平輿路,華新縣,清和宮。
十字形紅花在樹上隨風輕搖,從花瓣末端,滑落一滴露珠。
露珠墜落,劃過十多米的樹高,輕輕砸碎在一道人臉頰上。
道人伸手搓了搓臉,閉著眼,拿起手裡的黃色葫蘆,在口子處嗅了嗅。
“一葫蘆春醉海棠洲,一葫蘆未飲香先透,這酒果真不愧是遠近聞名的葫蘆酒...聞著都能感覺通體舒坦!”
他一臉陶醉感慨。拿著葫蘆往上仰頭,做飲酒狀,幻想著空蕩蕩的葫蘆裡有美酒湧出。
道人面前是一片黑白太極圖道場,四四方方,周圍白牆環繞,花樹林立。
十來個年輕道士正在道場上盤膝而坐,唸誦經文。
“竹破需將竹補宜,抱雞當用卵為之。萬般非類徒勞力,爭似真鉛含聖機....”
一群年輕道人用一種唱曲兒的調子,將經文背誦出,旁邊還有兩個道人,一人持帝鍾(道教手搖鈴),一人敲小鼓,相互呼應伴奏。
其中角落裡,一名面板微黑,有些瘦弱的年輕道人,正嘴巴開合,卻沒聲音傳出。
顯然此人只是在對口型。
他一身深青色道服,頭上戴月牙形狀的木質道冠,面色木訥。
表面上是在合唱,但實際上卻腦子裡一片混沌。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多天了,張榮方依舊還是迷迷糊糊,沒能適應這裡的生活。
某天晚上,他只是簡簡單單的眼睛一閉,再一睜開,就換了個地方。
十多天的觀察,張榮方不動聲色的收集各種資料,大概也搞清楚了這裡的些許情況。
這裡是一個龐大的名為大靈的國度。
而他所在的地域,是大靈西面的山脈中,一個不大不小的道觀。
道觀名為清和宮,四四方方的正方形道宮裡,住了上百個道士。
他張榮方便是其中之一。
道士們每日早課晚課,除了誦經,就是做雜活,偶爾也能看到些許的道士在習練道門功法。
但.....
張榮方仔細打聽後,才知道,這個世界的道門功法,沒什麼誇張效果,主要是為了長壽養生而創出。
沒有仙術,沒有詭異法寶,更沒有什麼御劍飛行。
這裡的道士練道功,唯一的好處,就是身體好,疾病少,偶爾還能給他人治治病,也就是俗話說的氣功治療....
在見過幾個道宮中,據說道法高深的高功老道後,張榮方也就徹底死了心。
幾十年的修行,也就是讓這些老道身體健康,紅光滿面,跑得快,中氣壯,其餘沒有任何特異。
跟著唸完早課的鍛氣經,一群道士靜坐片刻,才在鐘聲中紛紛起身。
“要去火房的,腳步快些啊,今早有貴人來訪,大家精神頭都拿出來,別和平時一樣懶氣沉沉的。”
負責監督早課的師兄,手拿著一根拂塵大聲喝道。
“早點去也燒不起火,柴快用完了,還沒補上,叫叫叫,整天就知道叫,師傅都沒發話。”
一旁的白胖道士低聲嘀咕著。
這胖道士看了眼張榮方。
“老方,要不你幫我一併做了?我給你這個數。”
他伸手比了個食指。
“十文?”
張榮方看懂了,“不了,我今天也有事。”
“哦,是去書信房拿信是吧?”
胖道士叫龐忠,聞言一下笑了起來。
只是他的笑容裡,似乎有些別樣的意味。
張榮方沒去理會。
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多少繼承了前身的記憶,知道自己父母雙亡,還有個姐姐,但現在姐姐也去了遙遠的大都,現在也斷了聯絡。
而且似乎是自己主動離開,跑來清和宮當了道士,才斷開聯絡。
他離開道場,順著側面廊道,一路朝書信房走去。
路上的廊道是個回字型,連結了三個道場。
其中一個道場上,三五對身穿道袍,綁腿綁手的弟子,正相互交手對練。
張榮方遠遠瞟了一眼,場上道士練的都只是普通的拳腳功夫。
沒有內氣,除了比一般人稍微聲勢大一點,其餘沒什麼異常。
他眼中閃過一絲無法察覺的黑線。
頓時間,場中各個道人頭頂上,都現出一行行宛如遊戲般的屬性資料。
‘王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