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什麼的負責建磚瓦窯,只是讓他們做一個監工,做一個工頭。
他們要比什麼都不懂的流賊好不少,有一定的基礎,讓他們負責監督,工期會快很多。
孫杰心情大好,有人心情很差。
關押流賊的那個空地上,十幾口鍋煮的咕嘟響。
裡面煮的是濃稠的大米粥,那股香味在空地上空不斷飄蕩,讓這些沒吃過飽飯的流賊眼饞不已。
飯煮好後,這些流賊們會分批次鬆綁吃飯,由附近警戒的壯丁看押。
吃飯的流賊狼吞虎嚥,蹲在地上將碗中的大米粥全都灌下了肚子。
這和之前的態度簡直判若天地,之前吃的不過是一些清湯寡水的米湯,現在大米粥濃稠的都能站住筷子,就像是做夢一樣。
可是,吃著吃著,便覺得不對勁了。
一個叫做張老三的流賊排著隊,將自己的碗交給了打飯的壯丁。
打飯的壯丁接過他的碗,往裡面添了幾勺,一臉笑容的給他,笑眯眯的說道:“好好的吃吧,可要吃好了,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嘍!”
這話讓他摸不著頭腦,索性不再去想,蹲在地上往嘴裡灌。
灌著灌著,身子一僵,忽然想到了什麼。
將嘴裡的那口飯嚥下,端著碗看向打飯方向,一個驚恐的想法湧上心頭。
“莫不是,這莫不是,這莫不是斷頭飯!!!”
拿著碗的手不停哆嗦,身子僵直,極度驚懼之下,身體開始發麻。
聲音越來越大,開始歇斯底里的喊叫:“這莫不是斷頭飯?這是斷頭飯啊!”
“嘩啦啦!”
周圍的流賊全都看了過來,吃飯時發出來的吸溜聲瞬間消失,一下子鴉雀無聲。
“什麼斷頭飯,吃你的飯,再敢胡言,送你上西天!”
一道喝罵聲響起,一個壯丁手持木棒,怒目而視,朝著張老三走來。
張老三看著過來的壯丁,沒有像往常那樣退縮,呆呆的呆在那裡,眼睛中滿是驚懼,似乎沒有看到他。
死亡的恐懼充斥著腦海,皮肉之苦又算得上什麼?
周圍警戒的壯丁見此異象,紛紛舉起手中長槍,往這裡逼來。
“好好吃飯,要是再敢胡言亂語,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手持木棒的壯丁狠狠的抽了幾下張老三,隨後看向眾人,大聲呵斥。
周圍那明晃晃的長槍和他們身上的鎧甲,就像是死神鐮刀發出來的光芒一樣,讓這些流賊再次沉寂下去。
已經沒有了剛才吃飯時的興奮,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是面對死亡時的恐懼。
甚至有好多人沒了吃飯的胃口,任由碗中的米粥一分一分冰冷下去。
這些殺人如麻的流賊也有今天,他們也知道害怕!
馬廄當中,馬進忠坐在馬槽子邊上,端著粗瓷大碗,不停的吸溜著。
碗裡是濃稠的大米粥。
鼻子邊的氣味很難聞,但他依舊吃的不亦樂乎。
和那個張老三一樣,等他把最後一口飯嚥下後,他敏銳的發現了一個問題。
“飯食如此豐盛,這莫不是斷頭飯?”
馬進忠嚇得一個趔趄,屁股沒坐穩,整個人摔進了馬槽。
手中的粗瓷大碗也摔在石頭製成的馬槽子上,四分五裂。
“斷頭飯,這是斷頭飯!
想我馬進忠縱橫天下這麼久,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今天竟然落得這般下場!”
一時間悲從中來,躺在馬槽中仰天大哭。
生死間有大恐怖,沒有人不害怕。
馬進忠本就是宵小之徒,又怎能不怕?
哭聲招來了守在馬廄外面的壯丁的喝罵:“叫喚啥呢?吃你的飯,小心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