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遼東比之冬日溫暖不少,從東邊吹來的陣陣東風被擠進風景絕美的長白山上。
融化的冰雪化作河流,溫潤了山峰兩側。
月光之下的盛京城有幾分寧靜,似乎整個城池已經入了夢鄉。
雖然御書房中剛剛有一場精彩的演講,但此時已歸於平靜,伴隨著眾人發出的歡呼聲,皇太極志得意滿的站在窗戶前,看著天上那皎潔的月光。
想著國人期盼已久的豐功偉業將由自己實現,一絲笑意從稀疏的鬍子下滑出。
但御書房內並非人人都如此輕鬆。
皇太極的頭號反對者代善眉頭緊皺在一起,他不認為剛才皇太極說的那些都能實現,也不認同寧完我送回來的情報都是真的。
寧完我不過是一個“奸猾”的漢人,一個搖尾乞憐的奴僕。
皇太極又回到了地圖前,手中的蠟燭將要燃盡,狗腿子范文程急忙從角落的太監手中接過準備好的蠟燭,交給了皇太極。
溫暖的燭火照亮了地圖,那被火光映照到的地方,正是陝西和京城。
空著的左手放在了西安府城上,這一座古老的城池,屹立在這方土地上已有數千年之久。
久遠到建城時,皇太極他們的祖先還只是山野中用樹葉圍著屁股的野人。
“諸位,這次應該派誰過去?這個孫杰已經有了歸順之心,從寧完我和鮑承先稟報回來的那些軍報來看,他已經受夠了偽明的壓迫!”皇太極轉過身子,臉上多了不少笑容。
窗外的月光更加明亮,透過了窗戶,映照在御書房中眾人的身上。
處在末尾的多鐸肩膀上多了一縷月光,此時此刻,尤為顯眼。
皇太極的目光停頓了一下後,又轉而離開。
他對多爾袞和多鐸恨之入骨,可這種事情卻不能隨便讓他們兩人去。
陝西位於大明腹地,若是有個意外,他們無法回來。
這相當於把自己的胞弟往火坑裡推,建奴們之間的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可都是努爾哈赤的後代,表面上還要維持,總不能落下殘害胞弟的名聲。
人心要是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要是事成,多爾袞或者多鐸實力攀升,若是和孫杰沆瀣一氣,那皇太極的位置就有些尷尬。
說不得要換天。
不管輸贏,都不能讓多爾袞多鐸他們過去,其他人也是一樣。
目光在眾人的身上一一掃過,書房中的這些人全是八旗各旗主。
顯然,這些人都不合適。
出使陝西之人,必須是旗人,最好是兩黃旗之人。
先後兩次派出去的人雖然重要,可終究比不上旗人。
寧完我回信說的很好,孫杰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賣命,若是沒有一個重要的人前往,只是一些空口白牙的話,如何讓人安心?
“諸位何以教朕?!”
皇太極想了很多,還是拿不定主意,便看向眾人詢問。
這種事情比較特殊,如果在遼東附近,這些人肯定會躍躍欲試,但遠在大明腹地,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稍有差池,便是身死道消。
跪在一旁的范文程眼珠子咕嚕咕嚕不停的轉悠,心裡似乎有了思量。
書房中的眾人議論紛紛,說著自己的意見。
大多沒有什麼作用。
目光來到了范文程身上,問道:“不知可有良策?!”
態度還很恭敬。
“赫舍裡·索尼是當朝旗人文臣泰斗,通曉漢、滿、蒙等語言文字,膽大心細,有不世出之才!”
范文程一個響頭,說出了一個人選。
赫舍裡·索尼,建奴開國永遠也繞不過去的人物。
馬上戰功不如皇太極多爾袞這些人厲害,可在文治一途,很少有人能比上。
努爾哈赤那時就嶄露頭角,在皇太極手中立功不少。
建奴很多政策,都出自他手,是皇太極手中少有在智計上能超過漢人的旗人。
順治時期,擢內大臣、議政大臣、內務府總管。
順治臨終時,聯合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一同擔任輔政大臣。
此人要是沒了,足以影響到建奴們日後的某些決策。
赫舍裡·索尼前一陣子回赫圖阿拉辦事,便沒在御書房中。
此人出現在皇太極腦海中。
“此人智計出眾,倒是可以!”
稍微思量,便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