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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花過牆去 風自池來

說。

大公子微笑著點了點頭,他依舊望著那裡,問:“你覺得她美嗎?”

阿越沒有立刻作答,那小禾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尚未長開,只算得上清秀,而公子一向眼光極高,尋常的脂粉根本無法入他的目。

“我覺得她很美。”大公子已自問自答,“我已好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她現在還是一朵含苞的花,在綻放的那一刻,定然極美。”

大公子話語痴醉,他的手不自覺地攀上一側花盆中的細莖。

“不可!”阿越連忙道。

為時已晚,大公子已情不自禁地將細莖掐斷,將那價值連城的明彩仙蘭折了下來。

公子微微回神,仙人般的臉龐也露出了一絲遺憾,“倒是唐突仙草了。”

他如此說著,卻將其擲入了風中,轉身回屋,雙袖宛若鼓起的雲。

阿越將竹簾落下,跟隨公子入屋。

屋樓的大壁上繪著一隻巨大的黑雀,黑雀的脖頸中央,有著一片色彩斑斕的羽。

公子坐在牆壁下,低垂眉目,看著滿桌書卷,沉靜無言。

阿越知道,大公子早晚有一日是要離開巫家的。

巫家固然強大,鎮守大人的傳承固然是絕世珍寶,但這只是他人生的一個節點,他生而不凡,總有一天會越過腐朽的土地,去往三大神山,成為始祖真仙的同道者。

想到這裡,阿越更為謙恭了。

樓下。

小禾坐在石凳上,舒展著雙腿,她仰起臉,“有花。”

林守溪也望了過去。

一朵淡彩色的蘭花從他們頭頂高高地飄過。

風託著它,它輕盈得像一片蒲公英,悠悠地打著轉,掠過他們的頭頂,越過院牆,最後飄過高高的白牆。

白牆之後盡是淤濁的土壤,再美的鮮花也會在那裡腐朽枯萎。

夜裡。

小禾獨自一人回屋,靜悄悄地坐在窗邊,望著窗外。

白日裡聒噪的群鴉已經歇息,只有寥寥幾隻還在月色下徘徊,不知疲憊。

她看著夜色垂覆的一切,回想著這幾天的日子,她一時分不清自己的嬌俏活潑是真實的還是偽裝的……應是偽裝的吧,畢竟這十餘年的經歷早已將大部分情緒消磨成了死灰,她雖還是少女,但有些東西,她此生難以擁有了。

不要多想了……

與他的一切皆是試探,為的只是計劃萬無一失,待孽池歷練歸來,一切都將來到尾聲,塵埃落定之後,他們註定陌路。

雪山,海洋,天空……她甚至不覺得自己的仇恨有多麼重要,畢竟世界上還有太多地方等待她去跋涉。

既然恨都不重要,又何況不切實際的愛呢?

當然,待自己展露出真正的實力後,將林守溪抓來狠揍一頓一雪前恥定是少不了的……

窗畔的少女時而蹙眉,時而抿唇輕笑,時而露出怒容,變幻無常。

窗外的黑雀顯然不懂少女於豆蔻年華時的小心思,對著月亮沙啞叫著,很煞風景。

院子另一側的林守溪也能聽到鳥雀的叫聲。

夜風蕭索。

他同樣披著黑裳坐在窗邊,看著夜色發呆。

天星高掛,月光皎皎,寂靜夜色之下,似只有他的思緒尚在靜靜流淌。

他也不免想起小禾稚美的臉。

時至今日,他依舊無法確定小禾真正的身份,但他的直覺告訴她,小禾至少不是敵人。

可不是敵人又如何呢?

大道漫漫,他也不過是在千里之行的起點,之後註定是要與這個萍水相逢身懷秘密的小姑娘分道揚鑣的。

他雖修習過合歡宗的功法,但目的也只是為了讓它不要失傳,從未想過真正發揚光大它。

他是誤入洪流的一夜扁舟,尚不具備真正掌控命運、引導洪流的力量,何來的能力去愛他人呢?

神無所不能,故而才愛世人。

夜鳥振翅飛上天空,消失在月色裡,只留下了遙遠的叫聲,沙啞而清冷,似在嘲笑世人的多情與無情。

次日,雲真人將殺妖院的弟子們組織起來,開啟本月的孽池斬妖。

雲真人給他們發了一把木弩與箭囊,箭簇上刻著每個弟子的編號,也讓他們將一塊黑玉牌別在腰間,每誅殺一個邪孽,玉牌便會汲取其殘力,殺得越多,玉牌的顏色也會不同。

說來也巧,這顏色與凝丸五境倒是相同的,皆是白、綠、紫、金、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