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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刺殺

大雍,神鳳九年。

盛京京郊,大昭寺。

暮鼓聲敲響第一百零八下,一隻大鴉急掠而來,它通身玄黑,鴉羽光澤亮人,肆無忌憚的飛過山門殿、天王殿,俯過大雄寶殿後,它那雙奇異的眼珠盯著身下寺廟。

不消一刻,它似乎找到了方向,朝著某處飛去,最後躍落到一處秘牢的漆黑窗稜之上。

一簇火光透過玄鐵窗柵,直落在大鴉圓滾滾的眼珠上,窗內景象一覽無餘。

地牢深處,一個年輕女人被綁在十字行刑架上,她雙手被縛,纖細的脖頸被粗大的鐵鏈牢牢鎖在刑架上。單薄的衣衫血跡斑斑,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地兒,傷口還在流血。

行刑架旁,染血的刑具十分醒目,火爐上還插著幾個燒紅的烙鐵。

正對著行刑架的,是一位紫衣少年。他慵懶坐在四方椅上,細白的指把玩著手裡的金絲軟鞭。

金鞭握把是以數條金絲所制,刻有一圈圈神秘暗紋,鏢頭通體玄黑,尖端刻有一朵梨花。

少年瑩白的指尖輕柔掠過鞭身時,那鏢頭上的梨花似跟著顫了顫。

“把她弄醒。”少年眼也未抬,吩咐道。

牢頭得令,提起地上的水桶,三步並兩步的走到跟前,冷水兜頭朝女人潑下。

一股寒意襲來,李柔猛的從混亂的夢中驚醒,有瞬間的怔然。也僅是一瞬,在看到紫衣少年的瞬間,她唇角揚起一抹淺笑。

“薛大人,這天還沒亮就跑過來給我請安,不怕女帝陛下知道了,”她眼眸一轉,言語極盡嘲諷。“不再寵幸於您了嗎?”

紫衣少年不言,只看著她。

“哦~”李柔恍若才知,輕聲又道。“也難怪,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抓到我的,另有其人。您這個內衛,當的可真失職。這回了京城,指不定女帝陛下如何罰您呢,不如薛梨薛大人,進我青蓮教如何?”

“白堂主真是青蓮教養的一條好狗啊。”薛梨輕輕拍手,他眼底淡著笑。“都這個樣子了,還不忘為你們青蓮教招攬人才,看來這牢裡對白堂主的招待,還是不夠。”

薛梨捏緊手裡的軟鞭,目視著她。

“我只是惋惜薛大人的才華,以您的本事,不出三年定能成為我教之楷模——”

李柔還未說完,一記凌厲招搖的金光襲來,胸腹麻痛不止,她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痛。

李柔唇邊噙笑。“薛大人這麼迫不及待?”

薛梨並未言語,但他咬牙切齒、硬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的反應,讓李柔心底痛快。

眼波一轉,便又道:“薛大人不願意的話,那麻煩您問問秦大人~”

說到這裡,李柔注意到薛梨越發黑沉的臉,故作恍然大悟。“哎呀,怪不得女帝陛下那日對他如此和顏悅色。薛大人,您可是要小心了,萬一那人得女帝青眼,可就沒您什麼——”

“滾!”

薛梨紫袖一甩,金鞭隨之祭出。

這一鞭打得又快又準,她嗆出一口血來,血跡濺在薛梨臉上,他厭惡的用袖子擦了擦臉。

不知是否錯覺,她的血格外冰涼。

“作為青蓮教六堂主,你應該知道你們安插在京城的密探,有多少是折損在我手裡的。趁本官還有耐心,白堂主還是坦誠相告,免得再受些皮肉之苦!”薛梨雙目朝她剜來。

薛梨擅刑,經他之手能活下來的犯人寥寥無幾。這點李柔早就知道。可她也知,在她刺殺失敗後,等著她的只有一條死路。

如此想著,心底倒是釋然了不少。

“作為赤烏內衛統領,薛大人也應該知道,青蓮教密探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殺了多少人。”李柔未露半分怯意,反倒是勾出一笑。“況且,我也早早坦誠相告了,此次和青蓮教刺殺行動裡應外合的,有禮國公和昌王殿下的人,大人怎地就不信了?”

這兩個都是女帝明面上不會動手的人。依仗這點,李柔才會攀咬他們。

不過聖心難測,若女帝真的處理了這兩人,那她也算是臨死拉個墊背的。

李柔心中所想,見慣陰謀的薛梨又怎會不清楚?可他並未生怒,反倒是笑了起來。

他笑這女刺客異想天開,竟想挑撥女帝與禮國公、昌王之間的關係,更笑她大言不慚,死到臨頭仍不知悔改!

爽這朗的笑聲在寂靜的地牢十分刺耳。片刻,薛梨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

他走過去,伸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

“白堂主,你真以為本官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