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內陸運輸又是個麻煩……有價無市。”
亞倫嘆著氣收起魚簍,來到魚市中的一家商號,加上自己的積蓄,掏出二十個大錢,買了一罐子鹽。
官商的鹽號都只設在城池內。
因此這家碼頭上的商號賣的其實是……私鹽!
不過據說商號主人很有背景,在官面上也吃得開,因此也沒人來管。
‘私鹽都這麼質次價高……怎麼賣鹽的不捲起來呢?’
‘壟斷行業啊……哦,那沒事了!’
一邊提著魚簍與瓦罐腹誹,亞倫一邊路過了一個算命攤。
雖然他看不懂那鬼畫符般的字,但筆跟紙還是認識的。
不過他目光只是掃了一眼,就跟沒事人一樣走了過去。
雖然很想學文習字,但亞倫一點都不著急。
畢竟都長生不老了,還在乎這點時間?
他這一次來魚市,只想著摸底,其餘能引起注意的事情一律不做。
沒有多久,亞倫走出魚市,來到碼頭邊上的一處酒家。
這酒家只有後面幾間廚房與灶臺,外面搭了棚子遮擋陽光,看起來很是簡陋,在棚子外還豎了一塊掉漆的招牌。
亞倫雖然不識字,但記得別人叫這裡‘漁陽酒家’。
他看著那個招牌,暗暗記了下來。
走進酒家,四面的桌子凳子都缺胳膊少腿,不過來這裡喝酒的人也多穿著短襟,衣服上滿是補丁,根本不在意這些。
有的直接在櫃檯上沽了酒,拿著酒碗與菜碟,蹲在門口喝。
這裡只賣兩種酒。
一種是‘燒刀子’,入口極烈,最是驅寒暖身。
另外一種是‘老黃酒’,越燉越香。
下酒的小菜則有蠶豆與豆乾、以及白切肉片。
燒刀子與老黃酒都是一個大錢一碗,蠶豆與豆乾一個大錢一碟,白切肉片五個大錢一碟。
如果實在想吃肉,又出不起五個大錢,還可以買三個大錢一碗的爛肉面,權當打打牙祭。
以往方每次魚市賣魚之後,都必來此處,點上一碗‘燒刀子’,看情況要其它下酒菜。
湖上溼氣重,漁民不說到老,三四十歲就屈伸不利,腰痠背痛的情況比比皆是,喝酒可以去邪驅寒,至不濟也可以麻痺痛苦。
第二麼,則是想來看‘漁陽酒家’的老闆——四娘!
人生在世總有許多不如意,逆來順受了那麼久,苦哈哈們也需要一個宣洩之地。
辛苦勞之後,過來看看美人老闆娘、喝酒吹牛、插杆打諢,也是小民生活中,為數不多的樂趣了。
“呦?阿你可有日子沒來了。”
走進酒家,來到櫃檯前,那店小二認識方,笑問道:“來點啥?”
‘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亞倫差點脫口而出這句確實是某位文豪說過的話,但強忍住了:“照舊!”
“得嘞!一碗‘燒刀子’,一碟豆乾!”
亞倫掏出兩枚大錢,從櫃檯上接過酒碗與菜碟,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慢慢喝著。
雖然板凳似乎有些高低不平、桌面有些木刺……但之前的方顯然不會在意這個。
燒刀子入口極烈,宛若一道火線直入腹中,與吃‘赤血鯉魚’湯的感受截然不同。
亞倫一邊夾起一塊豆乾,慢慢品著,一邊悄然豎起耳朵:
“要說府裡……花魁‘白牡丹’見過沒?俺上次就見到了,真真是天仙一樣的美人啊,要是能睡一次,簡直死也值了……”
“哈哈,牛二你就該去西城頭豆腐坊,想什麼白牡丹呢?”
“要是想看美人,還真有機會!”
“今年劉家家主六十大壽,要請戲班子唱三天三夜的大戲,流水席只要說句吉利話就隨便吃呢!”
……
亞倫坐下不久,又進來幾個漁民,彼此都算熟悉,互相打了招呼就坐下吃喝。
也沒人提癩痢劉的事情。
畢竟他現在都不算‘失蹤’,起碼得消失一個月以上,才會有人察覺蹊蹺。
並且,也不知道他是欠賭債跑了,還是餵了龍王爺。
官府顯然更不會在乎一個沒有編戶齊民的黑戶,哪怕報案都未必有人理會。
燒刀子很烈,沒有多久,亞倫就有些微醺感。
“四娘來了!”
就在這時,不知誰喊了一句,酒家中眾人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