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織田不相信蘇傑能看透自己‘無管化’技術的秘訣,可當蘇傑真的站在自己面前,要自己讓出主刀位置時,這份堅定的信念頓時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你,你真的要主刀?”山下織田有些結巴的問道。
蘇傑點點頭:“山下醫生,你現在情緒有些不穩定,再主刀的話,不安全。”
情緒有些不穩定?
我情緒不穩定難道不都是你造成的嗎?!
你現在站出來關心我了?早幹嘛去了?!
山下織田複雜的看著蘇傑,最後還是讓出了主刀的位置,他其實也好奇,難不成蘇傑真的僅憑自己的幾步操作,就看清了‘無管化’的秘訣?
‘粉末化’的關鍵技術,蘇傑難道真的掌握了?
主刀易主。
蘇傑站上主刀位,接手了山下織田手中的經皮腎鏡系統。
山下織田眯著細長的眼睛,緊盯著蘇傑的動作,與此同時,二樓觀摩室的泌外科醫生們也都炸了鍋。
“主刀怎麼換成蘇醫生了?”
“我還想看山下織田的‘無管化’手術呢,怎麼就換主刀醫生了?”
“這個病人是孤立腎啊,‘無管化’是最適合他的手術方式,蘇醫生這時候接手是什麼意思啊。”
泌外科醫生們都有些掃興,他們今天就是為了‘無管化’技術而來,現在手術才剛剛開始了不到十分鐘,山下織田就被替換下場,自己今天豈不是白來一趟?
可很快,有人就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蘇醫生的操作,怎麼和平常的經皮腎鏡手術有些不一樣?”
竇主任這時候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之處,忍不住喃喃自語道:“蘇傑的天賦之高,真的能這麼快就看懂‘無管化’的秘訣?”
手術檯上。
經皮腎鏡螢幕內,一顆顆黃色結石如同煙火般被鈥鐳射能量爆裂,化作黃色的煙霧,消散於人造積水的腎臟之內。
只能說,宇宙的盡頭是鐵嶺。
碎石的盡頭,永遠都是‘粉末化’。
輸尿管軟鏡碎石和經皮腎鏡碎石,這當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術式。
前者透過人體自然腔道,由下向上探索,繼而鎖定腎臟內的結石,實現碎石。
而後者則需要利用穿刺針開闢通道,直來直往的,直接穿過腎臟實質進行操作,擊碎結石。
但手段或許不同,目的卻都是一致的。
擊碎結石。
不管是輸尿管軟鏡治療鹿角形結石,還是經皮腎鏡攻克無管化技術,手術的關鍵點都是如同讓殘石碎儘可能乾淨的排除,減少結石核心的滯留,防止結石二次復發。
而‘粉末化’則無疑是擊碎結石的最高評價。
蘇傑一邊操作,一邊忍不住瞥了兩眼山下織田,心裡默默想著,如果山下織田知道自己一直以來苦苦追尋的鹿角形結石手術的技術關鍵,和他最拿手的‘無管化’其實如出一轍,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山下織田來東南醫院其實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觀摩過的鹿角形結石手術,也有三五臺之多,雖說竇主任和老總都極力在掩蓋手術的真相,但作為泌外科的大牛,這些煙霧彈其實對於山下織田的影響很小,微乎其微。
這也是泌外科老總不敢確認,山下織田到底掌握了多少鹿角形結石手術結束的原因所在。
然而事實上,泌外科老總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山下織田根本就從來沒有窺見過鹿角形結石的真相!
‘粉末化’碎石,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技術,千里迢迢奔赴到東南醫院來,他又怎麼會將鹿角形結石的技術關鍵聯想到這上面來呢?
只能說,掩蓋真相的從來都不是東南醫院泌外科的醫生們,山下織田從一開始就把真相戴在了頭頂,即便近在眼前,可他卻從來沒有注意到。
兩週的日日夜夜,山下織田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鹿角形結石的手術之中,他思考了不下百種關鍵技術的可能性,可每次思維轉到‘粉末化’時,他都會下意識的避開。
人一旦開始自己欺騙自己,那就誰也沒轍了。
聽起來似乎很荒謬,但人生不就是由一場場荒謬和錯亂組成的嗎?
一馬平川的不是人生,那是履歷。
就比如現在。
蘇傑為了給許令東最好的治療效果,儘可能在不損傷腎實質的前提下,將結石實現‘粉末化’,因此並沒有任何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