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了蘇醫生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也不會太重視這次的腹瀉的。”
蘇傑看著被死亡陰霾籠罩的病人,微微點頭道:“接下來會有人來給你做術前宣教的,還有籤同意書之類的事情,你好好休息,我們會盡快給你安排手術的。
可就在蘇傑準備轉身離開時,徐夢母親突然抬頭叫住了他:“蘇醫生,我,我想問個問題……”
“你說。”蘇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
“如果,如果手術失敗了,我的癌腫沒有切除乾淨,我還能活多久,或者說,半年之後,等我女兒高考結束了,我還有機會做二次手術嗎?”徐夢母親眼眶泛紅的看著蘇傑說道。
說實在的,蘇傑並不能對徐夢母親的想法感同身受。
孩子的未來雖然重要,但如果母親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孩子以後即便真的考上了頂級的學府,得知了這個訊息後,她的心情又會是怎麼樣的?
自己的成功,是母親犧牲自己換來的。
雖然獲得了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但自己卻失去了最疼愛自己的母親。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架天平,蘇傑也不清楚徐夢和徐夢母親會怎麼衡量這兩者之間的重量,但作為醫生,蘇傑心中也有一架純白的天平,有它必須要履行的義務。
蘇傑緩步走回徐夢母親的面前,然後輕聲說道:
“你現在還處在早期癌腫的階段,即便這次手術失敗,疾病的發展程序也會有至少四五年的時間。”
“但我沒辦法向你保證,等到半年之後,你是否還有第二次手術的機會,個人體質不同,癌腫發展的速度也不同,一旦癌腫侵入肝臟,手術的意義就很小了……”
聽到這個答案,徐夢母親渾身開始戰慄起來,母愛的偉大和對自己生命的珍惜,這一刻在她的身體裡做著劇烈的鬥爭。
直到徐夢母親的呼吸漸漸平和下來,蘇傑才繼續說道:
“但我現在是你的主刀醫生,同時也是霸都notes技術的開展者。”
“我能向你保證的是,醫學的發展,就是為了滿足病人們各式各樣的需求,既然notes技術能夠被髮展出來,我又能向你提供這種治療方案,那麼它就一定有可取之處。”
“我們不會將一項不成熟的技術擺在你的面前,讓你無意義的犧牲。”
“notes技術絕不是一個用謊言編織的美好陷阱,它有它的優勢,同時也有它的劣勢,這和很多其他的術式一樣,只不過它太稚嫩,醫生們對於它的瞭解不夠,所以無法像成熟的術式那樣有把握。”
“但,我有把握。”
蘇傑很清楚自己這句話有些破壞規矩,對一個癌症患者說出這種具有確定性的語句,很有可能會給他的內心裡種下一顆虛妄的種子。
但一旦手術失敗,這顆種子就有可能成為瘋長的苦果。
不過蘇傑並不後悔自己說的話,他只是擔心自己這樣的話語,會不會讓徐夢對自己產生過度的信任,於是他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如果你還是太過恐懼,我建議你也可以去京都那邊尋求更好的治療,我們科室很多醫生都和京都醫院有良好的聯絡,只要你決定了,我們立刻就可以辦你辦理轉診。”
徐夢母親的身體停止了戰慄,呼吸也漸漸平和了下來,她抬頭看向蘇傑,嘴角努力勾起一個微笑:“我想好了醫生,儘快給我安排手術吧。”
天平,最終還是傾倒向了母愛。
死亡的陰霾裡,母愛的光輝還是撕開了一角。
蘇傑點點頭,轉身走出了病房。
直到最後,蘇傑也並不能理解徐夢母親的選擇,這樣的犧牲是否是有意義的,蘇傑無法給出最終的答案。
但這,並不影響蘇傑尊重對方的選擇。
也並不影響,蘇傑尊重這位偉大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