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已經不能用一地狼藉來形容了。
幸好在開闊之地,否則光是這味道就嗆得受不了,更別說採礦的人了。
繼續有老者倒下,死狀悽慘。
但,就連替他們下葬的機會也沒有。
火光起,人已成灰。
“柳姑娘,這些人年歲已高,體力不濟,到底抓他們來是為了什麼?”
柳歲嘆口氣,沒立刻回答江樹的問題。
辛辛苦苦勞一輩子,非旦沒享受到兒孫繞膝的晚年時光,反而被拉來做苦力,還是在毫無記憶的情況下。
“這一世受盡苦楚,來世定能衣食無憂。”
景昭辰安慰的輕輕握住柳歲的手。
“他們應該就是熬製糖漿的,剛才我看他們的指甲縫裡全是糖粉。”
至於製造簡易炸藥,那麼重要的一環,應該不會放心交給這些幹了一輩子農活的人。
“姑娘您看!”
有人低呼了一聲。
柳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樹林中立著高聳的石柱,霧散盡,這才注意到上面雕刻著繁複的圖案。
“阿昭。”
景昭辰點了點頭,“與孫員外家的一模一樣。”
柳歲的心不停的下沉,呼吸都不由的急促起來。
肅城的槐樹長得如此茂盛,不定是多少屍骨滋養出來的。
背後之人實在可惡!
殺了這麼多無辜之人,他每夜可能高枕無憂?
長白擰著眉,一臉的若有所思。
圖案雖然繁複,但每一條紋路又很有秩序,像圖騰,又像符文,只看一眼,就能令人心緒混亂。
“老夫在懷義也見過相似的,可那只是懷義的圖騰,不似這個”
凝神細細又看了會。
“從前的原始部落十分信奉天地鬼神,他們相信人死後會有殘存的魂魄在世間徘徊,故以血為墨,畫下這些鎮魂符,好讓他們別打擾活人的正常生活。”
柳歲的目光落在石柱上面所雕的兇獸上。
“那這些兇獸呢?也是為鎮壓魂魄所刻?”
長白點了點頭。
“應該是,上古神獸都只存在於傳說中,並無人真的見過,但因其長相兇惡,常被各大部落用來鎮壓神秘力量。”
反正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有這樣迷信的人,總覺得只要自己夠誠心,就一定能感動上蒼。
如果真是如此,那還努力奮鬥幹什麼?
每天跪著朝天磕頭豈不是顯得誠意十足?
柳歲嘲諷一笑。
“還是先看看這些礦山吧!瞧如今這模樣,至少採了一年有餘,還好被咱們發現了,否則到時這矛頭對準的是誰,還真不好說。”
景昭辰懂她的意思。
弱肉強食,自古如此。
如果背後那人要的不是大昭,也不是那個位置,而是將整個天下鬧得天翻地覆。
一旦國破,家還安在?
只是依目前的線索,還不足以確定背後之人的真正身份。
急也無用,只能先將眼前事妥善處理。
“阿昭,你有沒有想過讓自己人接手肅城?這麼多的礦,若說官員不知情,我是不信的。”
景昭辰輕頷首。
“從發現端倪開始,我就已經考慮過你說的這個問題了,人倒是有現成的,可肅城的田地幾近荒廢。”
是啊,肅城的人口不比晏城的少,吃喝都是大問題,有些事,即使有再多的錢也難以解決。
“阿昭,如今有了這些金礦,方有為那邊也不用再只一味依靠朝廷撥款了,兩城離得不遠,正值盛夏,移過來一批麥苗應該來得及。”
柳歲又往山下看了看。
“這裡的氣候其實更適合種植水稻,如此一來,肅城、晏城可互補,價格上面也不會高得離譜,至少這個冬日,百姓的糧食問題可暫時解決。”
景昭辰沒發現意見,在這方面,柳歲更加專業。
他回頭吩咐身後的暗衛。
“去給方有為傳個信,內容就依歲歲所言。”
“這些礦山歲歲打算如何處理?”
毀不得,帶不走,又不能任由它就這麼荒廢。
“簡單啊,調一批人手過來守著,既然朝廷全然不知,那就繼續瞞著,而且此處氣候得宜,只要把握好分寸,倒是不擔心這些炸藥會自爆。”
他們又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