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官員貪腐案的證據早就確鑿,景昭辰只是在等待個適合的時機。
還沒想好下一步該如何走,謝全這個愣頭青直接撞了進來。
謝成安沒得選,官員隔幾年便會更換一批,可他只有這一個兒子。
為求自保,當初送出去的所有禮,單子都多留了一份,如今看來,他的謹慎竟成了謝全的救命稻草。
名單記錄得十分詳細,何年何月何地,由誰經手,大到萬兩黃金,小到官員家眷的釵環。
更令人瞠目結舌的,候大人家所用的恭桶都是黃金打造!
毫不誇張的說,謝家這些年為了維護關係,給大小官員送出去的禮,能養活半城的百姓!
江南富庶,也不是人人都如謝家這樣財大氣粗,那些掙扎在底層的百姓,日子過得依舊貧苦。
念不起書的也絕非少數。
有些稍偏僻的村子,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人們出行全靠兩條腿。
謝家但凡分出點銀錢,發善心幫助一下百姓,景昭辰也不會做得如此絕情。
候大人貪墨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除卻官銀,又從他府中搜出幾萬兩黃金,白銀幾十萬。
官銀全部上繳國庫,至於其他,只交出了三分之一,餘下的三分之一用以建了書塾,讀不起書的孩子全部免費入學,管中午一餐。
另三分之一,修建了道路,如此一來,百姓們進城節省了不少時間。
路通了,運輸也便利,農家飼養的雞鴨,或是自家種植的青菜,能第一時間拉到城中售賣。
日子要比從前好過許多。
謝全損毀了一笑傾城,最後,謝成安不得不將芳華閣賠出去。
但謝家賄賂官員乃是鐵一般的事實,雖說謝成安主動上交了證據,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謝全判流放嶺南。
謝成安主動拿出半副身家充盈國庫,才堪堪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謝夫人哭得死去活來。
“老爺您快想想法子啊!全兒如何能吃得了那份苦!您就忍心看他遭罪嗎?”
謝成安心煩意亂,被謝夫人扯得險些沒站穩。
他揮手,一巴掌抽在謝夫人的臉上,左邊臉蛋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要不是你生的好兒子,謝家也不會遭此橫禍!簡直就是掃把星。”
謝成安氣得語無倫次,伸手,又是一個巴掌甩在謝夫人臉上。
從前怎麼看怎麼喜歡的臉,如今卻是怎麼看都不順眼。
“早就說他的性子得磨磨,遇事先動腦子,而不是衝動行事!不何不聽勸?”
謝夫人早被打懵了,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瞪著謝成安。
這些年謝成安對她雖不至於百依百順,但確實十分寵愛她,甚至當年為了讓她正大光明坐上正妻之位,給當時的主母,也就是謝煙的母親親手下了慢性毒藥。
以至於一場風寒就要了她的命!
當時她還覺得謝成安是真的愛自己,現在想起來,不禁渾身發寒。
謝成安能對自己的髮妻痛下殺手,證明他這個人從骨子裡就是自私無情的。
偏她以為自己是個例外!
出了事,不想著如何解決,而是把滿腔怒氣全部撒在妻兒身上,簡直就是個沒擔當的男人!
謝夫人抹乾淨臉上的淚,出乎意料的平靜。
“老爺教訓的是,全是我的錯,全兒也是咎由自取,如此也好,讓他去吃點苦頭。”
謝夫人匆忙離開。
謝成安並未將她反常的態度放在心上,轉身吩咐一旁站著的小廝。
“去給少爺送點盤纏,對了,還有換洗的衣物也送幾套過去,嶺南那地方炎熱潮溼,叫他自個多注意吧!”
小廝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抱著包裹朝城外的方向追去。
景昭辰壓根就沒給謝家一點喘息之機,當然了,謝成安也再無人可拜託。
江南官員,包括候大人在內,共計三十一人,即日起押解回京,等候皇帝發落。
謝成安可謂孤立無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謝全走的時候,謝夫人沒哭沒鬧,甚至都沒讓人去送上一程。
“夫人,您不去看一眼少爺?少爺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您......”
謝夫人擺擺手,面色平靜。
“羅媽媽,去將我私庫的單子拿過來,再有,全兒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