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辰派出的人足有三萬之多,想要藏是肯定藏不住的。
墨連城和吳憂很快就發覺了,一開始都以為是岐奇的先頭軍到了。
墨連城擰眉,沉思了好半晌,才問站在一旁同樣沉默的吳憂。
“岐奇的先頭軍這麼快就抵達了?按信上所說不該啊!”
不管怎麼算時間,岐奇的先頭五萬人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抵達,畢竟不可能人人騎馬。
再加上漠城這邊已經提前進入冬天,路滑風大,極難行進。
吳憂看著一臉嚴肅戒備的墨連城,忽然就笑了。
“將軍,我倒不覺得他們是岐奇的先頭軍,您再仔細看看他們的裝束。”
墨連城半眯起眼,風颳在臉上,刀割般的疼。
城下聚集著的人群也沒急著入城,頭上裹著用動物皮毛製成的帽子,身上亦是,可露出的面龐分明就是大昭人的長相。
“也不是朝廷派的援軍,那會是誰?”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兩人心照不宣,相視而笑。
城門大開,領頭的男子從懷中掏出封帶著體溫的書信。
“這是我家主子寫給墨將軍和吳副將的信,你們一看便知。”
墨連城沒急著看信,而是轉頭吩咐。
“先替遠道而來的弟兄們安排營帳,漠城太冷,都別在這站著了。”
領頭的男子開懷大笑,朝著後面招招手。
“隨我入城!”
他又轉而對著墨連城行了個大昭的軍禮。
“墨將軍為何如此篤定我們不是岐奇人?萬一真是那邊的探子呢?您這不就是引狼入室了?”
墨連城也十分鄭重地回了個禮。
“我若說了,還請你別笑話我才是!我就是憑直覺,再說誰家派探子一派就是上萬人。”
男子爽朗大笑,“我叫胡萬!兄弟們平時都稱呼我一聲老胡,看墨將軍和吳副將年紀都不大,也叫我一聲老胡吧!”
吳憂很喜歡胡萬這灑脫不羈的模樣,遂也不與他們客套,熟稔地攬住他的肩膀。
“胡大哥,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也別叫什麼將軍、副將的了,就喚我一聲吳憂,我們私底下也都是這麼稱呼的。”
“成!你這聲大哥我認了!哈哈哈,今夜咱們小小慶祝一把,我們此次前來帶了不少好東西,兄弟們守在這都辛苦了!”
墨連城回頭,果見隊伍後面還跟著不少的牛車,上面用厚棉布蒙著,看不到裡面都裝了什麼。
他的性子比吳憂穩重,也不太會這些人情世故,卻也被胡萬的爽朗所感染。
“胡大哥,多謝你們能及時趕來,說實話,收到岐奇大軍不日將要進犯的訊息,我內心裡還是發怵的。”
胡萬不在意地擺擺手。
“別看我們一個個好像遊兵散將,其實私底下一直是嚴格訓練的,這回也是主子發話,我們才趕來的。”
吳憂看一眼墨連城,墨連城只是淡淡笑了笑。
胡萬性子粗獷,其實觀察力最敏銳,對於墨連城和吳憂二人的表現,他還是很滿意的。
確如景昭辰所說,這二人是明事理的,聽他一口一個主子,竟也忍著什麼都不問。
孺子可教!
胡萬假裝沒看到他們倆的眼神交流,指著左側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介紹道。
“他叫李知年,飽讀兵書,擅長排兵佈陣,是不可多得的軍師,就是身子孱弱了些。”
有人猛拍一把胡萬,他腳下一個踉蹌,險些一頭栽到泥裡。
“王木川!你他媽下手能不能有個輕重!這一巴掌要是拍在李軍師身上,非死即傷!”
王木川濃眉大眼,右眼下有顆大大的黑痣,鼻高唇厚。
“你少給李軍師抹黑!這一路行來,人家從沒叫過一聲苦,倒是你,一會嫌饃硬,一會嫌酒淡!你咋不上天呢!”
兩人平時可能就是打鬧慣了的,你推我一把,我搡你一下,臉上都是笑嘻嘻的模樣。
鎮西軍中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有了胡萬等人的加入,將士們一下有了主心骨,脊背都比平時挺得直了些。
可能是因為入冬了,漠城大街小巷有些蕭條,即便如此,胡萬他們還是聽到了孩子們的朗朗讀書聲。
他停下腳步,示意大家放輕腳步。
“真好啊!他們就是我們的希望,咱們拼死拼活的,不就為了讓娃娃們吃飽穿暖有書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