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廣播傳來聲音:“火車已經抵達上海。”
賀洵拿起行李,下了火車。
人潮湧動,聲響漸高,可是這寂靜的夜,依舊透著蕭瑟的氣息。
夜色已經沉得厲害,賀洵緩步走出了站臺。
溼冷的空氣迎面而來,那股冷意一直籠在賀洵周身,沒有停歇。
賀家派了人來接賀洵,黑色的汽車停在那裡,看上去極為冰冷。
賀洵俯身,上了車。
汽車發動,往醫院的方向駛去。
開車的是賀家的司機,他看了賀洵一眼,低聲道:“賀少爺,節哀。”
賀洵不答。
車內是死一般的寂靜,空氣沉沉覆了下來,壓抑極了。
四下是濃郁的夜色,寂靜的夜裡,他的身影顯得極為沉默。
彷彿要融進了這片冷寂。
汽車緩緩往前開去,一路無聲。
過了一會兒,汽車停了下來。醫院到了。
賀洵下車,車門合上。
在醫院門口,賀洵碰到了走出來的賀家人。
賀家人眼睛都泛著紅,神色疲倦。
二叔離世,是對賀家的一個極大打擊。
賀洵快步走上前,扶住了賀夫人,喚了一聲:“母親。”
賀夫人眼睛發紅:“賀洵,你二叔走了。”
賀洵眼底閃過一絲沉痛,開口:“母親,你先回家休息。”
巡捕房還要調查二叔的死因,二叔雖暫時不能下葬,但是賀家仍要著手準備賀兆的後事。
今晚,對賀家來說,必定是極為沉重的夜晚。
賀夫人點頭,聲音有幾分疲倦:“賀洵,你去看你二叔最後一面罷。”
賀洵握了握賀夫人的手,然後他邁著步子,往醫院裡頭走去。
賀洵腳步不停,卻比平日快了幾分。
二叔現在在停屍房。
他要去那裡看二叔一眼,和二叔告別。
走道有些漫長,四下安靜得厲害,愈往裡走,愈是冷清。
這種寂靜極為壓抑,讓人心頭愈加沉悶了起來。
今晚的月光十分微弱,窗外漆黑一片。
走廊上有燈,柔和的光線落下。但這光線昏暗極了,道路依舊黯沉。
賀洵走在陰影裡,他的身形極為靜默。
來到了停屍房,賀洵停下了腳步。
門口恰好碰見了一個醫生。
這個醫生認出賀洵:“賀少爺,巡捕房的人之後會來調查賀兆的死因。”
賀洵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巡捕房的人擔心現場會被毀壞。
醫生又低聲說了一句:“賀少爺,節哀。”
賀洵未看他,嗯了一聲,抬腳往裡走去。
門開啟,賀洵走進了黑暗裡。
他抬眼看去。
那裡有一張病床,二叔就在那裡。
賀洵眼底的傷痛越發濃了,他走了過去。
二叔靜靜地躺在那裡。
他的臉上很乾淨,已經被賀家人打理清楚。
但他的面色青黑,是中毒的跡象。
賀洵的手垂在身側,微微收緊。
二叔中的是烈性毒,二叔走得並不安詳,死前也在痛苦中度過。
他會找出是誰害了二叔,給二叔一個交代。
房裡愈發寂靜,空氣有些凝重。
賀洵轉身,離開病房。
賀洵走在過道上,緩緩往前走去。
這時,賀洵忽的腳步一滯。
昏暗的光線下,賀洵的臉色愈加清明瞭起來。
他抬起眼。
那些悲痛漸漸散去,他的眼底盡是沉靜和從容。
現在,他是江洵。
賀兆離世,賀洵的悲傷情緒,江洵也能感受得到。
方才賀洵去看賀兆的時候,江洵發現了一絲不尋常之處。
他決定回去確認一下。
江洵立即轉身,往停屍房的方向走去。
開啟門,沉滯的寂靜被打破。
江洵抬腳走了進來。
清冷的月光透窗而入,微微照亮了地面。
江洵是暗閣殺手,在很多事情上,比旁人要敏感很多。
賀兆中毒一事,江洵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江洵微微俯身,看向賀兆。
江洵的視線落在賀兆身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