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想要像平常那樣,若無其實的回話:“經、經常……”
然而直到聽到自己的聲音,錦戶舞才驚覺其中的沙啞。
“經常……故障的話,應該、要換一個電梯了……”
少女驀然咬住唇。
一片漆黑。
什麼也看不到的一片漆黑。
——三年前,她就是在這樣的電梯裡,在一片黑暗中,被兄長的異能力困住,被他狡猾地從自己的手中逃走了。
對方甚至用十分平靜的聲音向她告別:‘小舞,你不是我的對手。’
那時候的她什麼都做不了……身體完全不受控制,最後,彷彿連意識都要被黑暗吞噬。
“嗯。”
耳邊傳來了中年男人耐心的解釋,又將她從回憶的邊緣拽回了現實:“大概十分鐘,就會有人來了。”
“是嗎?那太好了。”
錦戶舞輕聲笑笑,但她很快發覺自己的身體徹底不受控制了。
……發作的這麼快麼?
倘若只是不能動,那還好解決。
但現在已經不是不能動,而是在瞎動。
兄長此刻並不在身邊,三年來他們兄妹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他早已把那份特殊的精神異能力刻進了她的本能裡,叫她永遠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顫慄。
她的前夫也知道人的意志很難戰勝精神系的異能力,所以從不勉強她經歷幽閉的空間。
沒有人勉強她。
從來沒有人勉強她。
她其實可以完全避開電梯,像往常一樣。
但她突然不想了。
她不想總是要避著一樣根本沒什麼威脅的東西,她不想身體對兄長的戰意輸於恐懼。
她不想當一個時間的逃兵。
這是一場意志力和身體本能的賽跑,是一場主權的爭奪。
是她與兄長隔過漫長的時間和空間在對壘。
身體毫不掩飾對過往的恐懼,慌慌張張伸手去抓身邊任何一切能抓穩的東西。
拎包是在這時候從肩上滑落的,包口開著,裡面的東西零零散散地掉了一地。
她身體往前一嗑,砰一聲撞到了電梯門上。這一下不僅撞到了頭,也撞到了鼻子。
由於生理作用,她險些掉下眼淚。
“需要幫忙麼?”男人問道。
“……沒事。”
糟糕——
由於聽到了聲源,喚醒了身體對於擁抱的渴望。
以至於她抓住了對方的衣袖,並且還在往前靠。
“小姐,你——”
錦戶舞打斷了男人的話,故作輕鬆地說:“我有點夜盲症,待在黑暗的電梯裡會有些行為失控。”
“先生,失禮了。”
名為福澤諭吉的男人微微皺了一下眉。
夜盲症會行為失控麼?
對方很明顯在胡說。
福澤諭吉:“沒事。”
其實是有事的。
首先,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雖然自制力尚佳,但也不習慣在狹小的空間裡,被陌生的女性投懷送抱。
他本能地想要推開她。
但聽她的聲音,音調明顯咬著,他感覺她快哭了。
他聽江戶川亂步說過幽閉空間恐懼症。
在又黑又狹小的空間裡,的確會容易給普通人帶來心理陰影,情緒的安撫是很重要的。
“先生,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麼?”
“什麼?”
“你不要動,讓我自己動。”
福澤諭吉:“……”
這是什麼糟糕的臺詞?
然後對方突然抱住了他,順勢將臉貼在了他的胸口處。
一時之間,福澤諭吉甚至分辨不出她是行為控制了意識,還是意識主導了行為。
刺殺者?
敵軍?
來武偵收集情報的?
見慣風浪的武偵社長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好了所有的設想,並將手指放在了刀柄上。
最終卻沒有拔出。
她的身上並沒有殺意,只有恐懼、落寞與迷惘糅雜的複雜情緒。
有一刻,他想起了他唯一的女社員與謝野晶子。
當年他從森鷗外手中帶走她時,小女孩脆弱的像只蝴蝶。
幸好現在已經是個堅強的女生了。
福澤諭吉微微斂眸,他不知道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