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左右環視旁觀的隨從和趙國使臣。
蒙武明白他的意思,這裡不方便說話,於是他向齊國特使上大夫管季說:
“管兄請先行,在下會隨後趕上。”
管季笑了笑,其他特使團員和隨從也都發出會心微笑。每個人都在想,蒙武這樣俊秀的風流人物,在臨淄種下點什麼情緣也是正常的。
特使團車隊繼續前進。這名家人也就翻身上馬在前面帶路,蒙武跳上一騎馬跟著急馳,心中無限納悶。
他在進入外進堂前下馬,那名家人將馬接過去,堂內早有一名女僕焦急地等著,一見到蒙武就趕快上前迎接,口中還說著:
“蒙大人肯來就好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蒙武著急地問。
那名俏婢也不答話,帶著他穿過重重庭院天井,最後來到後花園的小樓。
上樓以後,她在一間臥室門口稟報:
“小姐,蒙大人來看你了!”
“誰要你們去麻煩他的!”齊虹在屋內的聲音分辨不出是怒是喜。
蒙武稍作猶豫要不要進去,俏婢已推開房門,躬身作請進狀。蒙武只有硬著頭皮進去,在帷帳外一個錦墊上坐下,俏婢忙著奉茶的時候,蒙武打量了四周一下,發現臥室大而寬敞,佈置裝飾簡單而方正剛勁,頗符合齊虹的個性。
俏婢在奉茶以後捲開錦帳,走近蒙武身邊悄聲地說:
“蒙大人不靠近點去看看小姐。”
蒙武當然不肯在下人面前示弱,他裝作大方走向床邊,心裡卻在想,雖然多日在一起,肌膚相親、耳鬢斯磨的情形,都曾偶爾有過,但未經登堂就已入室,心裡總有那麼點彆扭。齊虹躺在床上,兩眼看著他,不作一聲,臉色蒼白,像是大病很久的憔悴。才幾天不見,什麼病把她折磨成這個樣子?
“你怎麼啦?生病也不讓我來看看你。”他接近床邊,卻仍然不敢在床邊坐下,只有躬身下問。
“小姐昨晚割腕……”俏婢細聲在他身後說。
“誰要你多嘴,滾出去!”齊虹叱喝,語氣仍然聽不出發怒還是嬌羞。
她翻身向內,又復沉默。
俏婢伸舌頭,調平地做了個鬼臉,出去將門帶上。
蒙武在床邊坐下,看看她撒在雪白枕頭上的黑緞般秀髮,又憐又惜,心中感慨萬千,卻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他拿起她放在錦被外的左手,那隻包纏厚厚棉花紗布的手,有金創藥的刺鼻味,也有滲出來的絲絲血跡。
“你為什麼要這樣傻?”他心疼地問。
“……”沒有反應。
他又接連問了兩次。
“不要管我,”她哽咽著說:“讓我死,一了百了!”
“為什麼這樣?你立……”他本想說她立了大功,脫除間諜籍有望,但他立即警覺而煞住底下的話。
“我立了什麼?”她真是反應奇佳的間諜人才,由這兩個字就猜到他下面要說的話:“是說我為秦立了大功,也許可以要求除籍?”
“……”不否認就表示承認。
“蒙武,”她直呼他的名字,聲音又恢復剛勁有力:“你才錯了,有了這次大功,他們更不會放過我!”
“我會為你在主上面前說話。”蒙武安慰她說。
“沒有用的,他們在齊國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選和基業。交遊廣闊,又是女人,優遊自在地行走於後宮王后、夫人及君侯重臣府內閨閣之間,沒有人懷疑,所提到的都是閨中的第一手訊息,要進行遊說,走的是最有效的內線和裙帶關係。再有,我們家是齊國百年珠寶世家,無論有什麼事都懷疑不到我們頭上!”
“總是有辦法的,他們派在齊國的主持人絕對不止你一個,只要主上下令,他們會另外物色人選的。再說,你們家都做了百多年,而你也忍耐了這久……”
“主上,主上,”她氣憤地打斷他的話:“他是你的主上,秦國的主上!忍耐,忍耐,自從辦好了這件事,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
“齊虹,”他情感衝動,不自覺地也喊著她的名字:“辦法總是有的,我一定會在秦王面前為你說話。”
“不要傻了,蒙武。”她嘆著氣搖頭,他才發現到她露在枕頭上的螓頸,竟是如此之美。
“這明明不是辦不到的事。”蒙武帶著鼓勵的口吻說。
“蒙武,軍人子弟都帶點憨氣,將門之後總有那麼點愚忠,總認為立功就會受賞,”她仍然背對著他嘆氣:“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