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呂不韋會帶著眾姬妾到閣中欣賞舞臺表演,他將四周的珠玉簾拉開,“觀賞閣”就整個成為透明,他環行四周,舉手接受場內觀眾和臺上演員的歡呼,然後再放下垂簾,這時觀眾和演員只看得到珠玉簾的彩繡和珠玉的閃亮,根本不知道呂不韋是否還在裡面觀賞,但相國與下同樂的氣氛,卻因此而維持到終場。
這在秦國、在天下都是個創舉,本來,聆聽金石絲竹之聲,目覽美色歌舞之娛,只是少數王侯將相的特權,這個平民出身的相國卻和家人分享,因此也抓住更多豪俠死士之心。
“嫪毐!摎毐!”眾多人拍手歡呼。
“加把勁!再加把勁!”更多的人大叫。
太后貼近落地窗,從珠玉間隙中看出去,全身起了一陣輕微顫抖。
呂不韋站在她身後,撫著頷須微笑。
湘兒、繡兒分站兩邊,不時轉臉向外窺視,然後以袖掩唇,相視偷笑。
只見舞臺上的嫪毐身高九尺(約一百九十公分左右),全身肌肉成塊狀,稍用力運作,塊狀肌肉都像在流動一樣。
最妙的是,他的身材魁梧,粗壯得像雄獅,像犀牛,臉卻俊秀得處子一般,白皙得有如冠玉,嘴唇紅得像塗過胭脂一樣,眉清目秀,挺直高隆的懸膽鼻,更是他面部美的焦點。他全身赤裸,腰間只穿著一條犢鼻褲,正做著運動肌肉的動作。
“老天,天下竟有這種俊男!”楚玉太后忍不住輕撥出來:
“男神身材,仙女臉!”
“這不是他最精彩之處。”呂不韋笑著說。
忽然,舞臺幕後傳出絲竹八音之聲,一陣輕柔的音樂奏起,幕後一位身著薄紗舞衣的麗人,輕歌曼舞地舞了出來。
她跳的是一種西戎人求偶之舞,舉手投足,全是挑逗男人情慾的動作。她圍著嫪毐起舞,由遠而近,先是貼身作眉目傳情,緊接著用手及肢體觸控,最後緊擁著他全身上下扭動起來。
場中這時都屏息觀賞,聽不到一點人聲。
嫪毐先是站立不動,任憑舞伎挑逗,後來,他臉色泛紅,兩眼射出情慾火焰。
“他真能禁得起挑逗!”楚玉太后自言自語地讚歎。
“禁得起挑逗的男人才耐得住久戰。”呂不韋意有所指地說。
“你看,他終於有反應要發作了!”楚玉太后輕聲歡呼。
只見嫪毐的犢鼻褲前面逐漸隆起,就像有條巨蛇昂首欲出。
嫪毐一聲怒喝,將緊抱著他作扭動狀的舞伎,用一隻手就舉了起來,另一隻手撕掉她身上的舞紗,露出全身羊脂般的赤裸胴體。
場中突然一陣暴喝,全場人都站了起來,等著看下面進一步的動作。
“嫪毐!嫪毐!”眾多聲音喊著。
“開始做!開始做!”更多的聲音此起彼落。
楚玉太后也眼中露出異彩,她回頭看看呂不韋,將他的手握得緊緊的。
誰知嫪毐將裸女一丟就丟到臺下人堆裡,自己卻轉身幕後去了。場中一片混亂,久久不息,接著是另外的歌舞節目上場。
“你不是說還有最精彩之處?”太后有點失望地問。
“你沒有看見他犢鼻褲隆起的程度?難道還要他當眾脫下來?”呂不韋笑著就席位。
“怎麼知道不是虛有其表?”太后興致未減,繼續這個話題。
“我知道他很深,他在邯鄲我門下很久,有次我和我最親近的幾個門客集會,他曾表演過以男人象徵推車輪而行的特技,絕不是虛有其表。”
“啊!”太后以袖掩口,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才舒口氣說:
“今夜送他到甘泉宮!”
“不行。”呂不韋搖搖頭。
“為什麼?”她臉上出現怒色。
“稍安勿躁,很快會送去,不過得先經過一番手術。”
“手術?”
“不錯,先將他變成宦者進宮。”呂不韋神秘地說。
“變成宦者,那我要他何用?”這次她真生氣了。
“這就看太后對負責去勢的主事者如何交代了。”呂不韋微笑。
“啊,我明白了,”太后高興地拍手說道:“這個主意甚妙,我得好好謝謝你!”
“只要免臣再服勞役,臣就感激不盡了。”呂不韋一揖到底,輕笑出來。
“早日辦好,現在哀家要回宮了。”太后顯得神采飛揚。
呂不韋連忙派人吩咐準備太后車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