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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他慢慢踱向山坡一棵大松樹下,呂不韋在身後跟著。兩人在松樹下一塊大石頭上坐下,陽泉君先開口笑著說:

“呂先生不感到奇怪,為什麼我還未看清你的人,就知道是你?”

“君侯聰明,非常人所及。”呂不韋順勢奉承一句。

“倒不是孤家聰明,而是認識那匹白馬,白老兒平時碰都不讓別人碰一下,今天他倒捨得讓你騎來,還險些作了箭靶。”陽泉君促狹地笑了起來。

呂不韋發現他笑聲甜美,笑起來臉上的表情像天真無邪的孩子,同時誘發出一種近乎女性的嫵媚,難怪秦王寵得他竟敢在上林大張旗鼓地行獵。

“此人自小在深宮長大,不知天高地厚,雖然貪貨,但只以利誘,尚嫌不夠,還得加以威脅。”呂不韋暗暗在心中找到了主意。

“這匹大宛汗血寶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據說急奔力竭,會出紅汗,汗幹體力立即恢復。連產地大宛,萬騎馬中也難找到一匹。”

陽泉君侃侃而談馬經,呂不韋卻在心中接連叫苦,但又不敢打斷他的話頭,他只得順勢討好地說:

“君侯博學,臣今天算是一長見聞。”

“這種馬雜色馬尚偶爾見到,純白色更是十年難得一見,”經呂不韋一奉承,他談馬談得更有勁:“此馬本來是西域獻給大王的,因為性情剛烈,主上年事已高,不適合騎乘這種馬,要是用來駕乘,卻又找不出同樣的四匹,同時用這種寶馬駕車,也未免暴殄天物,是不是?”

陽泉君又是一笑,呂不韋心頭跟著一震。

“孤曾向大王要過這匹馬,大王論這騎馬既然不適合他騎,就更不適合我,大王愛惜孤家,怕我出事,”陽泉君繼續說:“他說,烈馬應該配勇將,所以就賜給了武安君白起,武安君捨不得讓它上戰場,就轉給了他兄弟白翟飼養。”

陽泉君似乎口說幹了,用舌頭潤了潤他殷紅得像塗了胭脂的嘴唇,又說下去:

“這樣一來,孤家可倒楣了,本來年年賽馬,孤的那匹烏騅,三年都連得冠軍,為我贏得不少彩頭和麵子。這匹汗血馬去年一上場,竟將孤那匹烏騅丟在後面三十多丈,呂先生懂不懂賽馬?”

“齊趙之地,也有賽馬勝事,臣倒是沒參加過。”好不容易輪到呂不韋說話,但仍然拉不上正題。

安國君以手上馬鞭一拍腳上皮靴,帶點惱怒地說:

“呂先生,三十丈!平日賽馬相差距離都是以馬頭和馬身計算!明年三月賽馬盛會,真希望呂先生能參加。”

說到這裡,他似乎發覺到呂不韋在等他將話納入正題,他不耐煩地站起來,皺了皺眉頭說:

“假若呂先生是為安國君立嗣的事而冒死闖上林,孤認為不值得,因為安國君已決定立子傒,立嗣書幾天後就會上呈大王。”

“這件事雖然重要,但還不值得臣冒死闖上林。”呂不韋微笑著說。

“什麼?”這下輪到陽泉君驚詫了。他直視著呂不韋,滿臉懷疑地問:“你來還有更重要的事?”

“是的,一來是奉白馬主人之命,知道君侯在此行獵,特來獻馬為大王助興。”

“什麼?你說白老兒將馬送給孤家?”陽泉君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實,剛才見到陽泉君如此渴望得到這騎馬,呂不韋就在心中盤算好了,這樣嗜馬若狂的人,送他一匹好馬,比送他什麼稀世珍寶都來得對味,等他高興領情,再以他本身的利害關係來說動他,不怕他不就範。至於白翟那邊,回去再說吧!看樣子白翟不是個愛馬若痴的人,總不會為了一騎馬和他翻臉,儘管這是匹汗血寶馬。

“是的,臣的來意正是如此。”呂不韋仍然坐著未動。

陽泉君轉了幾步,又在石頭上坐下來,比剛才靠近了許多。呂不韋暗暗在心中高興,看情形大宛馬已開始產生效應。

“還有第二件事呢?”陽泉君微笑著問:“假若是安國君立嗣的事,孤只能說不是絕無辦法,但想挽回很困難!”

呂不韋聽到他已改口,內心雀躍不已,但他表面裝得若無其事,他搖搖頭說:

“臣不是為異人公子,而是為了君侯的安危!”呂不韋特別加重“危”這個字的語氣。

“孤的安危?”陽泉君仰天大笑,神情就像聽到什麼笑話的孩子:“孤會有什麼危險?尤其是安國君立嗣是他家的事,跟孤有什麼關係?”

“君侯是否能耐下性子回答臣幾個問題?”

“請講,請講。”陽泉君移坐得更近,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