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好似歌頌生命的不朽,又彷彿在低聲吟唱這群人的殘酷命運,而這種用於靈魂溝通的語言,正哭訴著即將登場的殺人事件, 可惜誰都無法解讀。
光影感應燈依次亮起,而後熄滅。從駿秀所坐的位置,可以透過客廳裡唯一的窗戶望見對面過道上施磊搖晃的走路姿勢。他開啟 了房門,生怕房間的燈光洩漏一般,旋即關上了門,“Leviathan”房間藍色的牆面一晃而過。這也是駿秀最後一次看到他這位室友 活著的樣子了。
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選擇成為壓抑恐懼的哀痛者還是釋放內心的幸福者?這是被困在山莊中每個人將要 面對的抉擇。
4
夜的寂靜被一聲咆哮打破,類似猛獸捕食時的嚎啕。不知名的鳥兒被聲音所驚嚇,倉皇逃離了樹枝。
“塞汶山莊”大門外的聲控感應燈如監獄內的探照燈,在接到警報後大放光明。
客廳中的人們不約而同朝發出聲音的房間看去,走廊上一片死氣沉沉,只有房間的門牌泛著銀色的光。
“什麼聲音?”琴聲戛然而止,卓凌雙手環抱小腹前,兩隻烏黑大眼睛看著漆黑的走廊。
“好像是施磊的叫聲。”駿秀警覺地直起了身子。
“難道他遇上了……什麼事情?”王敏薇刻意避而不談殺手的名字。
“不會是遭到毒手了吧!”身旁諸多男人在場,葉曉可絲毫不擔心安危,滿不在乎地調侃。
“我還是去看看他!”駿秀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觀眾席。
為那聲慘叫擔憂的人並不止駿秀一個,左庶紳士地起身離開座位,要求一同前往檢視究竟。
他凝重的神情彷彿預感到了不測,無形中,“塞汶山莊”裡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
每個人屏息望著客廳裡的玻璃窗外,等待兩人出現在那頭走廊的燈光下,門背後的景象吊足了他們的胃口。
“施磊,幫忙開個門。”駿秀擰擰“Leviathan”房間的門把手,好像鎖上了,他在口袋裡搜尋著房門鑰匙,而那條被遺忘的領 帶不識趣地出現,阻撓了他在口袋裡搜尋鑰匙的速度。
正當“Leviathan”白色的房門即將被開啟的一瞬間,客廳那頭一陣驚呼,伴隨著椅子翻倒的雜亂響動。
“大門開了,大門開啟了。”
“趕快擋住它。”
駿秀和左庶從走廊的盡頭望見有幾個人瘋狂地在門廳中奔跑。姿態幾近比賽中的百米飛人。
大聲的抱怨和手掌拍擊玻璃的聲響代替了急促的腳步聲,冷清的門廳充斥著客人們的憤怒。
萬戈柚子般碩大的拳頭狠命砸在厚厚的玻璃上,門卻紋絲不動。
“這該死的玻璃門,讓高科技見鬼去吧!”唐一明咧開下嘴唇,吹起因為跑步而散落下來的劉海。
“怎麼回事?”忙著趕到的左庶不等走近三個男人,便向他們發問。
薛庵仁無奈地搖搖頭,答道:“你們剛到走廊時,卓凌突然表情異常,手指向空蕩蕩的大門。我們看到蓋在陳媽屍體上的被單在 動,因為故障而緊鎖的玻璃門此時居然自動開啟了,我們趕忙奔向這扇正在關閉中的大門,哪知道它的開啟時間轉瞬即逝,哎!”
“看來你們的衝刺還不夠快速犀利。”
偵探目測客廳到大門的距離,約莫20來米,按照一個成年男性的極限奔跑速度來推算,至多5秒,再加之從椅子上起身所需的一 兩秒鐘,這次玻璃大門的小小意外發生在六七秒之間,時間、時機未免也太過湊巧了,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夠走出大門。
一個黑色的疑團迅速在左庶心中升騰,他狠狠地撓了撓頭頂的枯發。駿秀忙後退幾步,避開光影下那些飄浮的白色頭皮屑。
“門還是老樣子,比金庫還牢固。”萬戈放棄了最後的努力,仰頭靠在了光滑的玻璃門上,大大的兩個鼻孔有節奏地擴張著。
王敏薇泰然自若地推著面無血色的卓凌也來到了門廳,在如此怪事連連的“塞汶山莊”裡,葉曉可自然不敢獨自留在客廳之中, 哪怕同人群的距離僅有區區的20多米。
“還是先去看一看施磊的情況!”左庶權衡了當下形勢,決定還是要弄清那聲吼叫的緣由。
於是,在眾人面前,駿秀重又掏出鑰匙,開啟了“Leviathan”房間的房門。
“Leviathan”房間的燈沒開,僅憑天窗灑進的白色月光,才能依稀看清傢俱的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