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朱晉琛大吃一驚，邱黑子組織的這批人就不少了，卻只能運走全部的五分之二多一點兒！那剩下的糧食怎麼辦？鬼子一下子丟這麼多糧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追查搜繳在所難免，所以這些糧食必須一次性地運到山裡。這麼遠的路，運輸隊不可能再運第二次，就是運輸隊能運第二次，阻擊部隊也受不了！得趕緊想辦法！

“黑子，黑子！過來過來！”朱晉琛把邱黑子拉過來，把自己的想法一說，邱黑子也著急了，“老朱，要按你說的，就算我再組織一批這麼多人的運輸隊，不還是運不完嗎？咋會有這麼多糧食呢？狗日的小鬼子就是狠！”

“實在運不走就燒了它！”楊大個兒開始出餿主意，“燒成灰也不能留給鬼子吃！”

“不能燒！”邱黑子一聽就急了，這傢伙原來也是種地的農民，沒拿起槍桿子之前就沒吃過一頓飽飯，這麼多糧食他一輩子都沒見過，要是一把火給燒了，他會心疼得吐血！

“放火燒是最後不得已的辦法！”朱晉琛也搖頭，“黑子，你趕緊叫各村的負責人再回村辛苦一趟，告訴他們，儘可能多地帶人過來。能運走多少是多少，不能運走的咱們再慢慢想法子！實在不行的話……”

“你就別說實在不行的話！”邱黑子搖晃著腦袋，“我不同意放火！我現在就叫各村的負責人回去再喊人，等我回來我們再商量運不走的糧食咋辦。”

“要是老大在就好了。”朱晉琛望著邱黑子的背影嘟囔著，“老大一定有辦法！”

“我看就算大隊長把咱們那幾十輛汽車開過來也拉不走這麼多糧食！”楊大個兒說，“這他媽的太多了，得有多少地才能長出這麼多糧食啊！又能養活多少老百姓啊！”

“所以不能燒！”邱黑子安排完回村叫人的人手，立刻就又跑回來，“這都是老百姓的血汗，一把火燒了，真會把人心疼死的！”

“黑子，你們縣大隊的後勤部門設在哪個村兒了？”朱晉琛試探著問。

“啥後勤？別說咱們縣大隊，就是楊司令的一分割槽都沒有專門存糧食的地方兒！”

“那你們平時吃的糧食都是哪兒來的？難道是現吃現買？”

“哪兒啊？我們吃的都是公糧！除了隨身攜帶三五天的糧食外，所有的公糧都分散在各村的堡壘戶手裡。隊伍到了哪個村兒，直接就找村兒裡管糧秣的主任。吃多少或者補充多少，都打條子寫清楚。如果因為隊伍人多這個村兒的公糧不夠，公糧吃虧了，那就等部隊走了以後，地方上的糧秣主任再憑條子到鄰村兒調劑……”

“對對對，”楊大個兒也說道，“去年我們和大隊長到鐵路東的時候，我聽那個任光苑縣大隊的方隊長就這麼說過，他說這是為了減輕部隊編制和行軍時的負擔……”

“有辦法了！”朱晉琛一拍大腿，“黑子，你和你的人留在車站，等第二批運輸隊來了以後，儘量把車站的糧食運走，別的你就不用管了。大個兒，集合你的人，咱們去找你們海隊長。”

“你們可別把糧食燒了啊！”邱黑子還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一粒都不會少！”朱晉琛扔下一句話，就帶著楊大個兒的人離開了火車站。

“朱副參謀長，咱們就這麼直接去找隊長他們嗎？”楊大個兒邊走邊問。

朱晉琛反問了他一句：“不然怎麼辦？”

“那您到底打算怎麼處理隊長接的這批糧食啊？”

“學八路軍，就地隱藏！”

“就地隱藏？”楊大個兒詫異道，“您沒聽人家邱隊長說嘛，人家八路軍是把糧食藏在擁護八路軍的老百姓家裡。可咱們獨立縱隊在這鐵路以東根本就沒有基礎。就算有一點兒，也在保定城東的清苑縣境內，離這兒幾十里路呢！”

“一家家地分給老百姓多麻煩啊？”朱晉琛說，“要是把這些糧食都給了一家或者兩三家，不但隱藏的時候容易，收的時候也方便，你說是不是？”

楊大個兒扭過頭，迷惑不解地看著朱晉琛：“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啊？”

“那你就先糊塗著吧，”說著話朱晉琛衝身後的隊伍一擺手，“有情況，隱蔽！”

（4）

徐河橋前沿陣地。

任義漢舉著個望遠鏡、趴在戰壕上已經老半天沒有動過了，嘴裡的小嘟囔卻一直沒斷過：“……媽的，三個人挖一個重機槍掩體居然只用12分鐘！還他孃的挺結實！嗯，不錯，不錯……喲，這人員放得挺分散，射擊火力卻怎麼跟颳風似的？這個七連長還真他媽有一套啊！牛，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