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淡水早已經被他們喝光了。在武警官兵用武器的命令下,無論是男女,所有犯人排成隊,輪流把他們的尿撒進水箱裡,再加上幾名武警官兵自己的,就這樣他們磕磕碰碰,在幾隻兀鷹的注視,和汽車發電機猶如抽筋般的呻吟聲中,總算是硬湊到了目的地。
到了新疆勞改所,王琿總算明白了什麼叫鳥不拉屎的地方。放眼望去。他只覺得心裡一片冰涼。在藍得刺目。乾淨得萬里無雲的天空下,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熱得讓人心裡發慌的黃沙。幾十雙腳踏上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皮鞋和塑膠被烤焦的味道。感受著熱氣穿過自己腳下的膠鞋,將一股驚人的勢力緩緩刺入他的腳心,不用問也知道,這裡的沙漠表面溫度,已經足夠蒸熟一枚雞蛋。
在勞改所的周圍,總算是有了幾點依託水源建起的綠色,這是勞改所的犯人們,透過辛苦勞動,硬是從黃沙中掘出來的一片綠洲,站在這片綠洲上,無論往前後左右,還是東南西北,都必須用雙腳跨越幾百公里的漫長距離,才能走出這片荒蕪而乾燥的大沙漠。
一些好心的老犯人,看到他們這些新來的犯人後,叮囑他們的第一句話就是,“別看我們這個勞改場管理不太嚴格,但是千萬不要想著逃跑,因為那和找死實在沒有什麼區別。”
被送到這個勞改場的犯人,沒有一個,能夠征服幾百公里的沙漠。在炙熱高溫下,幾百公里的沙漠蠅,不可能找到一滴水,也找不到一點食物,沒有交通工具,只憑自己身上扛的食物和清水,根本不可能支撐一個人走到沙漠的邊緣。
所有人都倒在了半路上,運氣夠好的人,還能在渴死、餓死之前,被武警官兵組成的搜尋隊找到,從此之後老老實實的呆在勞改所裡接受政府改造。運氣不好的人,一旦身體勁風吹動的黃沙掩埋,當他的屍體多日後被人發現的時候,早已經變成了一具木乃伊般的乾屍。
整個勞改所裡只有一個四十多歲,據說曾經混過黑道,當過大姐大的女人,她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說到她的脾氣,一旦火上心頭,連勞改所的所長,她都敢伸手指著對方的鼻子放聲痛罵。可是就算這樣,所有人的,在沒事的時候,仍然喜歡蹲在一起,用火辣辣的目光看她,喜歡她輕佻的吹著口哨,喜歡她脫下鞋子,對著自己的腦袋用力猛敲。天氣太熱,每一個人都非常容易流汗,當這個女人抓著自己的鞋子滿地追著男人亂打的時候,她腦前的兩陀沒有文胸包裹的軟肉,就在衣服裡晃呀晃呀的,直晃得所有人口乾舌燥,兩眼發直。
雖然她是醜了點,脾氣大了點,老了一點,但是不管怎麼說,她還是一個女人,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存在,總算讓這個該死的勞改所,有了一點鬼才知道算不算亮麗的顏色。
王琿從進入這個勞改所的第一天,他就想到了越獄。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如何在這種鬼地方呆上十五年,他更無法想象,自己已經懷了孩子的老婆,如何支撐這十五年。
但是王琿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征服這片沙漠。
來到勞改所的第三天,王琿就向勞改所的所長提議,他懂得種植蔬菜,希望能夠得到一些種子,試著在沙漠上養殖,如果成功了。還有改善勞改所裡所有人的生活。
王琿種的是南瓜,第一年他辛辛苦苦種的南瓜,只開花不結果。王琿思考了半天才明白,在這種太過炎熱的地方,根本沒有蜜蜂或者蝴蝶來進行傳粉。
第二年王琿給所有的南瓜進行了一次人工授粉,眼看著南瓜一天天的長大。王琿已經被戈壁灘的太陽曬成一片漆黑的臉上,還沒有來得及露出笑容,一場沙塵暴,就讓他所有的辛苦勞動,變成了水泡。
第三年,有了兩次教訓,做足準備工作的王琿成功了。他帶領幾名犯人,種植出上千斤南瓜,就連勞改所的所長。都對王琿進行了口頭表揚。
就在接到表揚的第二天晚上,王琿失蹤了,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幾十個碩大的南瓜。
王琿在每一個南瓜上,都削下來小小的一塊,然後在南瓜裡灌滿了淡水。最後他把這些即是盛淡水的容器,又是食物的南瓜,搬到了自己偷偷做的一個沙撬上。
就是憑這幾十顆南瓜,和渴望回到正常的人世間,渴望親眼看到自己老婆和兒子的動力。王琿用了整整十五天時間。用自己的雙腿。拖著一個沉重的沙橇,征服了這片從來沒有犯人能夠征服的大沙漠。
只可惜王琿千辛萬苦回到自己闊別已久的城市。還沒有走出火車站,他就被車站臨時安檢的公安人員攔住。王琿沒有身份證,也沒有俞奉教那樣豐富的反偵察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