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初生的朝陽,他張開自己的雙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混合著淡淡霧氣和樹葉清香的新鮮空氣,在這一刻,戰俠歌看起來就象是一個剛剛從太陽裡走出來的神咫,帶著一種令人驚心動魄的可怕魅力。他突然回首望著趙海平,沉聲道:“趙海平,給我挺直了別趴下!”
不再理會呆若木雞的趙海平,戰俠歌大踏步而行,趙海平略一遲疑,立刻跟了上去。
在這個中國某個省某個市下轄的某個小縣城的某個還算繁華的街道上,戰俠歌和趙海平面對川流不息正在趕著上班的人群,他們一前一後,隔著兩米的距離一起大踏步前行。
他們不需要口號,不需要額外的關注,他們的雙腿自然而然的一起抬起又一起落下,他們隨之擺動的手臂,就像是正在接受檢閱的儀仗隊佇列,帶著一種整齊劃一的美感。
他們兩個人都昂著頭,都抬著胸,在沉重的步伐中,他們的驕傲他們的自信,一點點從他們的身上揚起。面對這樣默默前進的兩個人,沒有一個行人會插入他們中間那足足兩米的空間中,因為任何一個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心中都會產生一個玄之又玄的感覺:這兩個人根本就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誰也不能強行插到他們的中間!
走著走著,戰俠歌和趙海平的臉上,揚起了一絲可以鐫刻進歷史永恆的淡然微笑。
因為,當年他們在俄羅斯的戰場上,面對無數的強敵和追兵時,他們就是這樣走的。當他們在以後三年中,走向一個又一個針對恐怖份子的戰場,面對一次又一次驚心動魄的血戰時,他們也是這樣走的!
第五卷 第四章 小小的草,痴痴的笑(上)
“我要你偷錢,我要你偷錢!就你他媽的這個熊樣,還偷什麼錢?!”
在路旁一個小衚衕裡,傳來一陣男人憤怒的叱罵,中間摻雜著女孩子壓抑的哭泣,和她從鼻子裡發出的絲絲倒抽涼氣的聲音。
戰俠歌的腳步略略一頓,緊跟在他身後的趙海平也像得到了無聲的命令般,停立在原地,兩個人的眼睛一起掃向衚衕的深處。
四個男人在衚衕的一角,把一個女孩子逼到了牆邊,其中一個看起來是“大哥”級別的人物,正抓住女孩子的右臂,一邊叱罵一邊用手中一本捲成圓筒狀的雜誌在女孩子的頭上用力猛敲。
“不要打我的頭!”
那個女孩子痛得全身都在發顫,她用自己一條胳膊護住自己的頭,發出一陣小動物般的哀鳴,“我娘說過,打頭會把人打傻的!”
一席話說得四個男人放聲大笑,就連戰俠歌也無奈的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怪不得他覺得這個女孩子的聲音有幾分熟悉呢,原來竟然是那個剛剛被他“包夜”過的流鶯。這個凌寒別說還真是業務煩惱,晚上在旅館裡亂轉靠出賣自己身體賺錢,還不到八點鐘,晚班剛剛結束,她又趕起了早班,搖身一晃轉職成三隻手。
至於晚上她會不會把兩種業務混合著一起做,那戰俠歌就不太清楚了。
右手受傷還不肯休息,繼續“扒手”這種高難度工作,也難怪凌寒會出師不利。
那個“大哥”繼續用手中捲成一個筒狀的雜誌用力在凌寒的頭上用力狠敲,“大哥怎麼會捨得把你打笨呢,大哥這是要打醒你啊!出去包夜被人打傷了胳膊,竟然只拿回來這麼點錢,你告訴我。你今天怎麼開工。怎麼去順別人口袋裡的鈔票?你這樣一個笨得連自己都養不活了的臭婊子,供著自己妹妹讀書不說,竟然自己還想去上學。想去讀書?我呸!”
一口濃痰重重的吐在凌寒的臉上,那個大哥拍著凌寒的臉,道:“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地模樣。你是賣的,你是個婊子。你是個賊!你和我們兄弟哪一個沒有上過床?既然你已經進了這一行,還想把身子重新洗白了,別做夢了?你自己說說看,就算是你做皮肉生意供養,學費要你交。天天吃你的,拿你的,穿你的親妹妹,等她翅膀硬了自己能飛地時候,要是知道你做了這一行。還會不會認你這個姐姐!”
濃痰在凌寒的臉上慢慢滑下,混合著凌寒地眼淚,看起來說不出的可憐和狼狽,她甚至不敢用衣袖去擦,她只能用自己沒有受傷的左臂,徒勞的護著自己的頭,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是低聲說了一聲:“我想上學!”
根本沒有發現戰俠歌和趙海平就站在小衚衕口地凌寒。眼睛裡竟然流露出一絲溫柔的神色,她輕聲道:“雖然是他弄傷了我的胳膊,但是我知道,他是好人,我不怪他!”
戰俠歌剛剛再次揚起的腳步,猛然凝滯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