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段日子,柳家軍就要離京了,現在禦寒物資有了著落,柳將軍也該放心了吧?”
建平帝不再去看孟祥,反而把臉轉到了武將席位上,坐在武將之首位置的男人,看起來四十幾歲,劍眉星目,氣質凜冽,男人留著黑色的鬍鬚,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
這人,就是柳家軍的前主帥,也是柳如月與柳承安的父親柳啟章。
三年前,柳啟章在一次邊境大戰之中受了傷,就此退居二線,回京休養,而他手中的柳家軍也順理成章的交到了柳承安的手裡。
那時候,建平帝剛剛登基不久,人心不穩,朝堂之中也沒有幾個可用之人,所以他根本沒辦法趁機收回兵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家柳家軍,子承父業。
之後的三年,柳承安在邊疆征戰,立下無數戰功,被人稱為“小戰神”,贏盡了民心,建平帝就更不敢輕易拿柳家軍開刀了。
“有陛下在,臣一直放心的很。”
面對著建平帝,柳啟章倒是很恭敬,而且這三年來他在京城深居簡出,也很少參與朝政。
可以說,京城這些貴族世家裡,最為低調的就是柳家了。
而偏偏,柳家又掌握著兵權,其他家族根本不敢輕視他們。
宮中晚宴進行的十分順利,不少官員都喝的酩酊大醉,不醉不行啊,他們心裡苦啊。
只有顧言卿一個人,一直坐在文臣首位,默默地喝茶。
他身邊的位置早就空了,因為秦茂年紀大了,不能熬夜,早就提前退場了,對於這位老秦相,陛下還是格外的寬容的。
“顧相。”
不知何時,一身酒氣的孟祥已經來到了顧言卿身邊,不客氣的直接坐到了他的身側。
“這麼高興的日子,顧相怎麼還在喝茶啊?”
孟祥微笑著,眼睛死死盯著顧言卿的臉。
“原來孟大人也覺得今天很高興啊?”顧言卿放下茶杯,看了孟祥一眼,眼神別有深意。
孟祥臉色一沉,他當然猜到了這一切都是顧言卿搞的鬼,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這一局,他贏了。
“高興,我為什麼不高興?難道顧相你不高興嗎?”孟祥拿起了一旁的空酒杯,直接給顧言卿倒了一杯酒:“顧相,不想喝一杯嗎?”
顧言卿接過了酒杯,舉起來在鼻尖嗅了嗅,隨即微微眯著眼,感嘆著:“好酒,陛下還真是捨得,可惜,今晚我喝茶喝飽了,喝不下去了。”
說著,顧言卿把那杯酒放了回去,眸光再次落在了孟祥的臉上,緩緩開口道:“孟尚書,以後有機會,顧某會親自請你喝酒的。”
“好,我等著。”孟祥端起自己的酒杯,冷漠離去。
顧言卿彎了彎唇角——
孟祥,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皇宮夜宴一直到後半夜才結束,此時大雨早就停了。
好在明日沒有早朝,這幫朝廷大員們,今夜回去後,還能安穩的睡上幾個時辰覺。
當然,有些人可能會急的睡不著吧。
深夜的皇城,一片寂靜。
建平帝回到自己的寢宮裡,臉上卻並沒有太多的喜色,與宴會上笑容滿面的他相比,此刻一臉冷漠的建平帝,似乎更加真實一些。
“檀兒。”
建平帝低聲喚了一句,一道俏麗的身影,翩然而至,如一隻蝴蝶般,輕輕落在建平帝身側。
“陛下,你喝了多少啊。”
白檀兒有些嫌棄的皺眉,因為建平帝一身酒氣。
“朕……今天開心。”
建平帝笑了笑,隨即不顧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撐著身體,微微揚起下巴,盯著一旁的白檀兒,低聲問道:“檀兒,你覺得這世上是否存在著未卜先知的……神仙呢?”
神仙?
白檀兒一愣,隨即詫異的看了建平帝一眼,驚呼道:“周宸,你瘋了,難道你也想學那些昏君,煉丹求長生?”
這世上是沒有仙丹的,也不會有人長生不老,那些煉丹的術士都是騙人的。
白檀兒眼神裡有些擔憂,因為當年……先帝就是被那些煉丹術士給害死的。
“昏君?你死定了,你居然敢罵父皇是昏君。”建平帝的目光死死盯著白檀兒的小臉。
白檀兒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否認:“我,我沒有,陛下你別胡說。”
“看把你嚇得,以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