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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番外之小丑

或許你見過有精神病的人,但你一定沒有見過有精神病的動物。

我就見過,而且還不止一隻。

你一定會嗤之以鼻地說我騙人,動物怎麼會得精神病,而且就算得了精神病,他們又不會說話,我是怎麼知道了。

那你就錯了,大錯特錯,我非但聽得懂他們說話,我們還是好朋友。

有些話,不是用耳朵聽得,而是用眼睛、用心,只要你用一種平等的,悲憫的心去看它們的眼睛,我想你會顫抖,會震驚,世上怎會有這麼純淨卻又那麼悲傷的眼睛,用這樣易碎的玻璃珠看著這個骯髒的世界,著實讓人心疼,若是你看不到那樣的眼神,那我想,你的心也已經被這個塵世汙濁。

第一次遇見小小,他還是個孩子,我也還是個孩子,十歲出頭,就被爹賣到了馬戲團,第一次見到了大象,好奇地直盯著他,卻不知道它也在同樣好奇的盯著我。

可是馬戲團班主對我不太滿意,他說,我這樣的孩子,年紀大了,柔韌性太差,沒什麼可塑性。

俺爹,氣憤地打了我一巴掌,“沒用的畜牲。”

呵,他還等著把我賣了換酒錢呢。

我可不能讓他失望,再說我也想留下來,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只要離開我那個天天酗酒打我的爹,去哪裡我都願意。

或許是班主見我可憐吧,最後以50元把我買了,是最初100塊的一半。

至今我仍舊記得,我爹拿到錢迫不及待去喝酒的開心樣子,因為我也是那麼開心,這日子總算有點盼頭了。

然而那時的我太天真了,我只不過是從一個地獄墮入了更深的地獄。

班主說,馬戲團剛好缺一個小丑。

而我剛好是個天生的笑話,我是我娘偷人生下的雜種,我也害怕女人,害怕女人給我生一個像我一樣的雜種。

可是比起小丑,我更想當個魔術師,一個真正的魔術師,我向往那種夢幻的舞臺,渴望觀眾的鮮花與掌聲,而不是用靠滑稽的裝束和諂媚的肢體語言來取悅觀眾。

可我們馬戲團有魔術師,他的魔術總是受到人們的歡迎。

到了我登臺演出的年紀,偶爾別出心裁的魔術,總會贏得一片噓聲。

班主禁止我表演太專業的魔術,小丑只需要負責出洋相。

小小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兩年吃盡了苦頭,頭兩年他不是沒有試過逃跑,當然這中間有我的功勞,但是我的能力太小,沒有辦法幫他策劃一個完美的逃亡路線。

每次都會被抓回來毒打,但是他們很快就會發現,大象皮糙肉厚,根本就不怕鞭子抽,於是那些馴獸師就用特製的鉤子,刺進小小的面板,用燒的通紅的烙鐵,熨燙著小小的桀驁。小小的慘叫聲響徹寰宇,

最後,他們贏了,他們鉤走了小小的靈魂,燙平了小小的桀驁,小小長大了,那麼大,卻也那麼小。

同樣,我也怕了,我不敢叛逆,我不敢幫助小小逃跑,更不敢自己逃跑,我們都被人類豢養在了馬戲團,四海漂泊,卻總也漂不出馬戲團的大棚。

我跟小小還有很多別的朋友,說是朋友,其實不如說是獄友,一起被困在馬戲團的獄友,獅子綿綿,猴子呆呆,狗熊軟軟,都是我給他們取得名字,或許你會說,我取的名字一點都不符合他們的形象,那你錯了,我取的名字,就是他們,是他們告訴我的,他們已經不再是自己該有的樣子,他們已經不再屬於他們原有的物種。

是啊,這裡的每張臉,每個人,每個靈魂都扭曲著,我以為我看到的人已經不再是人,已經墮入了畜生道,我以為我看的動物,已經不再是動物,已經淪為沒有靈魂的傀儡。

就這樣,動物們終於都瘋了。

其實我想說,瘋的一直都是這個世界。

那一天我永遠不會忘記,馬戲團照例是座無虛席,大人和小孩無不伸長脖子,等待一場好戲的上演。

人們總是愛用高人一等的視角,去欣賞別人的痛苦和笑話,特別是那些動物的,人們見到他們被馴服,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看吧人類才是萬物靈長,眾生主宰。

我看著臺下眾生的嘴臉,有些噁心。但是畫著小丑的妝,人們看不到我的鄙夷和厭惡。我的表演依舊不用太用心,只要時不時出洋相,就可以輕鬆完成我的工作。

下一個節目,是我朋友們的表演,我在後臺,為他們默默祈禱,希望他們不出錯,這樣就免受皮肉之苦。

可我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鑽火圈的時候,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