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月詫異著左右看看,小鬼連忙對著她使眼色,並用口型示意,‘快說是’。
她也只好定了定心神,只瞎蒙著問:“是禪朧嗎?”
話音剛落,一陣勁風從門內吹出。
只見一金冠束髮,身著對襟白底金紋廣袖外衫的男人從中走來,其衝破華門而來的氣流還帶動長髮和束帶飛揚而起。
其神色氣場一見就知道與凡人不同。
“嶺,真的是你嗎?”
男人毫不猶豫的將尋月拉到懷中,原本凜然的眉目變得柔和下來。
可也不知是這位神的氣韻太濃衝的,還是轉瞬間的神魂離體,尋月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可這一暈,她竟於夢中,看到不同於‘莫相忘’和‘莫司判’的場景,也不同於沉入水底的畫面。
雖說只有一些片面的,模糊的,但也知道,那裡絕對不是堂庭山,也絕對不是陰曹地府。
百花盛放的山間,一女子頭戴花環,手捧花束穿梭於花海中,而在花海盡頭,站著一個身穿白底金紋長衫的男人。
但因為這段畫面太模糊,所以根本看不清兩人的臉。
再一番掙扎,畫面瞬間變換,一身形圓滾的男孩與女子游歷人間,穿過街巷,那個金紋長衫的男人就端坐在長椅上,招呼他們。
可再一番掙扎,女人跪在火海中間,情緒變得痛苦不堪,有怨有恨,竟然還有一句話,吼得是聲嘶力竭。
“你騙我!你們騙我!”
迷濛中,尋月喃喃的複述,“你騙我,你們騙我。”
可她卻不知,守在她床邊的男人,此刻竟驚恐地後退,甚至從拔步床的臺階上摔下去,直接坐在地上。
而在迷濛中,還有另一端自述。
“若許我來生,定報此仇。”
這話是心語自述,但尋月卻呢喃的問:“向誰?”
“抓住他們的心,讓他們此生都離不開我,最後再用最卑劣的方法,拋棄他們。”
“誰?”
“來世的自己,莫要心軟,殺了他們,殺了他的那顆心。”
“誰?”
再沒有回應,而黑暗中卻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背影,長髮披肩,身著金白色拖地長衫。
尋月眯起眼睛想要看清一些細節,但只能從那個背影的衣袖上,分辨出一隻鳥的形狀,這鳥是用金絲線繡的,尾羽高昂,展翅待飛。
迷濛中,耳邊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聞聲看去,意志也清醒許多。
但只聽見身邊的人在哭訴著皇主皇主的話。
“大人!”
小鬼號喪一樣撲過來,“大人!您醒了!大人!”
尋月本想扒拉開她,手上卻沒有多少力氣。
“大人您別動!皇主大人說,您是讓神氣衝到了,您再歇歇。”
尋月舔了舔嘴,眨巴兩下乾澀的眼睛,“吵什麼呢?”
小鬼扁著嘴,插著腰,抬手對外面高喝一聲,“你們把嘴閉上!吵到我家大人休息啦!還不下去。”
這小玩意兒氣勢非常足,話音收尾,外面的嗡鳴聲瞬間消失。
“嶺,嶺,是你嗎?你怎麼,怎麼?”身著金白色廣袖長袍的男人侷促著不敢上前。
尋月本想說不是的,但轉念又一想,這裡必定是梓城,若是說不是,這禪朧指不定會不會把自己給扔出去。
只道:“他們呢?”
小鬼忙說:“來了來了,我說他們是大人您的朋友,所以他們就都被帶來了,是從華門走的,原來那裡有結界的呀,我長這麼大還第一次見到結界,那結界——嗚。”
尋月抬手揪住她嘴巴,“好了我知道了,扶我起來。”
“嶺,嶺。”男人仍舊站在不遠處不敢靠近。
“多謝禪朧接我們進來。”
“你別。”禪朧像是如鯁在喉一般,難受的要死,也只輕聲答覆,“你別,這麼見外,你都是叫我,朧的。”
這等口氣,一聽就知道是喜歡那個名叫嶺的女子,甚至還穿著跟那女子一樣的顏色的衣服,兩條廣袖上還各繡一隻一模一樣的鳥。
在沒有破局之前,尋月只好佯裝,可又想起朦朧中那女子的口氣,竟也有想要為之報仇的心態,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
“你還能稱的起我叫你一聲朧嗎?”
禪朧肩膀一震,左手向後一扒拉,扶住桌子,右手捂著心口,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