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天啊,這個孩子真可憐。”
“是啊,她是生病了嗎?”
“不,我看是受傷了。”
“受傷?她穿的衣服真奇怪,這究竟是哪裡的穿著?”
“城衛會把她抓走吧?”
“她是小偷嗎?”
尋月閉著眼皺了皺眉,這窸窸窣窣地說話聲,終於把她從昏迷中喚醒。
“天啊,她好像醒了!”
驚呼聲散開,圍在她身前的人們紛紛後退。
這是一個並不晴朗的晌午,空氣中瀰漫著臭水溝裡的魚腥味和肉類腐爛的味道。
尋月撐著一個破木箱子站起來,迷迷糊糊打量著身邊圍著的人和物。
歐式建築,但街巷卻十分髒亂。
男人們頭上戴著歪歪扭扭的帽子,穿著看不出原色的襯衫和馬甲,鬆垮的褲子,褲腿扎進靴子裡。
女人們的束腰跟傘形裙襬看起來十分豐滿,腳上穿著矮跟的鞋子。
啊——這是哪兒啊?
她捂著腦袋,那種初醒來的眩暈感還沒有消失。
“姑娘你沒事吧?”一個挎著布袋子的大姐關切地問了一句。
尋月掙扎著,扶著左右兩側的破木箱站起來。
“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是哪裡?”
“這裡?這裡是博米爾城,姑娘,你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尋月茫然搖頭,空氣中的味道嗆得她大腦停止運作,又因鼻子太靈敏,不由得快走幾步,從醒來的地方離開。
這一走動,衝散了圍觀的人群,但剛剛的大姐卻沒有離開。
“你是不是被——”大姐擔憂地看著她,但就在這時,人群之外,臨河長街的盡頭來了幾個穿著制服的男人。
大姐二話不說,將手裡的斗篷披在她身上,並拉上帽子。
“別說話,跟我來。”
大姐說完,半臂環著她,朝一條小巷急匆匆地走去。
這個博米爾城空氣溼度很大,地面和牆壁上總是潮乎乎的,下水道還會反出更多的霧氣,飄出來一股澡堂子才有的味道。
轉了幾個彎之後,那大姐進了一個院子,沒有走正門,而是走偏門向下,來到負一層。
“納爾你可算回來了,你空著手回來的?乳酪呢?魚呢?菜呢?”
一個老婦抱怨著搓了搓臉,卻也不敢耽擱,只拽過大姐的手袋,又揚了揚手,“葛恩夫人已經找你很久了,快上去看看,是不是她的手套又丟了一隻。”
老婦抱怨著朝樓梯走來,迎面就看見了尋月,也是嚇了一跳,忙拍著胸口。
“上帝啊,這怎麼還站著個人?”
“她是我帶回來的,但願夫人能收留她。”納爾大姐洗了洗手,整理下帽子就招呼尋月過來,“你在這兒等著,我跟夫人說完後,就會叫你上去,博米爾城的人沒有身份會被城衛抓走的,你要儘可能的讓葛恩夫人留下你,知道嗎?”
尋月一臉懵,卻也點點頭,瞪著圓眼,緊張而拘束地看著四周。
老婦並沒有離開,而是挎著手袋站在臺階上狐疑地盯著她。
“你把她自己留在這裡?她不會偷東西吧?”
納爾大姐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朝上翻了個白眼,隨後從地下室的另一個門上樓。
這老婦沒有離開,而是見納爾大姐走了,就快步下來,打量著尋月,最後指著灶臺上的東西。
“那些糕點你不準碰,烤爐裡的牛肉你不準偷吃,不然我就叫城衛抓走你。”老婦神經兮兮,點著腳給尋月畫了個圈。
“在納爾沒有回來之前,你不準出圈,不然。”老婦扁著嘴晃了晃拳頭,最後一步三回頭地盯著她,哪怕是最後關上門了,也要站在門外豎條窗戶前盯著她一會兒。
尋月在進到這間地下室時就聞見了香甜的糕點,跟能讓人泛起口水的牛肉香味,還有蒸玉米的味道。
她確實是餓了,卻並不敢出圈,就怕那個神經兮兮的老婦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口的玻璃外,居高臨下地盯著自己。
如今也只能拼命地深呼吸,把廚房裡混雜的美味吸進肚子裡,以此麻痺自己的胃。
大約五六分鐘後,後門臺階上的門開啟,進來的是個少年,他帶著短簷的八角帽,圓圓的臉蛋看起來十分稚嫩。
少年在看見廚房裡坐著個陌生人時,狐疑地退出去看了眼房子,隨即又進來。
他端著一個木筐,筐裡裝著新鮮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