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玉離開不久。
一位年過半百,鬢角霜白的素衣道人來到了城主府外,他揹著一把松紋劍,一道猙獰的刀痕幾乎貫穿道人的整張臉龐,他在府門外站了很久,也沒有踏進城主府半步,最後,他默默轉身離開了。
他叫穀風,是還真觀的副觀主。
以前。
他覺得還真觀就是他的全部,為了還真觀,他不惜殺人絕戶。
但是面對生死,他害怕了,因此,他逃了。等他偷偷摸摸回來的時候,還真觀成了一片廢墟,秋雨鎮也血流成河,所以,他心中有愧,他沒臉見城主府裡的那個人。
他低聲喃喃道:“以後...只為自己而活!”
......
“嗨吆嘿~嗨吆嘿~”
“壹貳~壹貳~”
一位位百姓喊著口號,挑著石頭,從長街上蹣跚走過,個個汗流浹背,氣喘吁吁。陸無傷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屋頂上,望著人群,張嘴咬了口綠皮瓜。
嗯,很甜。
最關鍵的是,還能強身壯體,益處多多。
嶽白溪穿著身麻衣,正在搖旗吶喊,抬頭就望見了屋頂上的那個吃瓜群眾,臉色頓時一黑,差點破口大罵。
......
一天的時間轉眼既過。
夜色將臨,遠在碎石嶺的百姓紛紛回了臨山城,城主府門戶大開,無數百姓魚貫而入,可是,當他們望見整個白天的成果時,頓時眼露絕望,就連嶽白溪也是一陣灰心喪氣。
三十丈的神像,要在三日內築成。
如今一日已過,他們累的幾乎恨不得癱倒在地上,卻僅僅只是堆砌了一個一丈多高的基座。
“就...就這麼點?”
“這該如何是好...”
“看樣子...看樣子我們臨山城是容不下老神仙了。”
有的人在議論紛紛,有的人面露絕望,他們經歷了多少磨難,死了多少親朋,可是,如今就連老神仙也要棄他們而去,他們不敢想象,沒有了老神仙的庇護,沒有了這座大山倚靠,他們以後將會面對怎樣的艱難。
“嗚嗚嗚~”
想到此處,眾人紛紛痛哭起來。
嶽白溪抹了把臉,強打起精神,跳到一塊高高的巨石上,他神色堅毅,沉聲道:“蒼生如蟻,世事艱難,我們臨山城又到了生死危亡的時刻,但是,我們還沒有輸,才過去一個白天而已,這裡還有這麼多石材沒有雕琢,我們還有機會。”
說完他振臂高呼:“為了今後五百年,少活三天又算得了什麼!!”
“是...是這個理...”
“我們還沒有輸,我們還有機會。”
“是啊,不過三天而已,拼一拼,或許還有希望呢...”
在嶽白溪的鼓動下,百姓們簡單吃了些乾糧,又開始連夜雕琢巨石,叮叮噹噹的石響,不停在城主府迴盪。
不遠處。
陸無傷躺在房頂上,側了側身子,枕著雙臂繼續打盹,嘴中含糊不清地嘀咕道:
“再熬一熬...”
“喵喵~”
苗苗拳頭大的小身體,在陸無傷的胸口跑來跑去,毛茸茸的小腦袋,時不時蹭一蹭他的臉頰,小臉上略顯調皮。
“苗苗,別鬧...”
“喵喵~”
夜色中,不時有鬼物飛掠而來,只是剛剛靠近就驚恐著飛速逃離。
長夜漫漫。
眾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將所有石材雕琢完畢,又強打起精神,竭力將巨石堆砌了起來,當烈陽升起,所有的百姓都死心了,一日一夜,他們不眠不休,也僅僅打造了三丈高的神像而已,相比於三十丈高的目標。
相差了近乎十倍。
“沒用的,我們完不成的...”
“太難了...”
“嗚嗚嗚~”
筋疲力竭的百姓癱倒在地上,前路迷茫,他們看不到一丁點希望。
嶽白溪拖拽著繩索,將最後一塊雕琢完的巨石安置在神像上,他擦了擦滿頭的汗水,張了張嘴,最後只剩下一聲嘆息:“我嶽白溪...盡力了。”
......
“大夢誰先覺~”
“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
“窗外日遲遲~”
陸無傷睜開了雙眼,起身後伸了個懶腰,縱身掠下房頂,大步向人群奔去,他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