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人?
裴璉心底發出一聲冷嗤,狹眸間湧動?的冷意也凝成?一股殺氣。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多事之徒,早該活宰了才是。
也不等他開口,阿什蘭擰眉拒絕:“區區侯爵之子,你?的命哪有當朝太子妃值錢?何況她出自謝氏,乃肅王愛女。”
若是肅王知道他的愛女就這樣慘死異鄉,哪怕面上不表露,心底定然是有怨氣的。
一旦皇室與謝氏生出嫌隙……
阿什蘭似是想到他日君臣破裂的場面,眉眼間也染上一絲癲狂的快意。
再看裴璉,只覺這狗太子實在是愚不可及,區區河北道一處的貪腐,與謝家姻親相比,孰輕孰重,竟連這也分不清。
“侯總兵,你?這外甥發了癔症,未免他再胡言亂語,貽笑大方,孤且幫他冷靜一下。”
話落,裴璉面無表情地抬起?手。
身側的暗衛立刻會意,大步走向魏明舟。
魏明舟霎時變了臉色:“你?…你?要做什麼?你?別過?來!殿下,殿下豈可這般剛愎自用?,無情無義,你?……!”
剩下的話還沒?說完,暗衛抓著他一個手刀,人登時便暈了過?去。
“六郎!”侯夫人擔憂驚呼。
“魏郎君!”
明嫿也失聲驚呼,從她的角度看去,魏明舟好?似被那暗衛擰斷了脖子。
她雙頰慘白,難以置信地看向裴璉:“你?冷血無情也就罷了,魏郎君不過?好?心執言,你?為何這般心狠手辣,趕盡殺絕!”
裴璉聞言,面色愈沉,看向她的眸光也愈發幽沉。
明嫿也不管他高不高興了,她都?要死了,哪還管這麼多,她只偏過?臉,低低求著身後的阿什蘭:“我父親是肅王,只要你?肯放過?我,我以我謝氏滿門?榮耀發誓,我定會拼盡全力?留你?一條命,求你?別殺我……咱們就當今日的事沒?發生過?,我不死,你?也不死,大家都?好?好?活著不好?麼……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說到最後,明嫿的情緒已瀕臨崩潰,淚水也從頰邊滾滾淌落,“爹爹,阿孃……”
她真的不想死啊。
“回家,我想回家……”她啞聲嗚咽,嗓音因死亡的恐懼而顫抖。
阿什蘭眸光輕閃兩?下,彷彿回到第一次殺生時。
那日,師父逼著她殺了親手養大的小羊羔。
小羊那樣小,死之前?還蹭在她褲腿咩咩叫,她捂著它的眼睛,拿匕首捅進它的腹腔。
鮮血浸滿了她的手掌,溫溫熱熱的,彷彿流也流不盡……
“你?不必哭。”
阿什蘭低頭看著懷中的小美人,道:“我會捂著你?的眼睛再殺。”
“我的劍術很快,一下便能抹斷你?的脖子,不疼的。”
這溫聲細語的安慰,卻叫明嫿哭得更兇了。
劍術快不快另說,她今日就不能不死麼。
就在她哭到上氣不接下氣時,那道熟悉的清冷嗓音再度響起?:“諸位隨孤舉杯,恭送太子妃。”
明嫿淚眼婆娑地抬起?頭,便見裴璉從容執杯,席上一干人等也都?朝她舉杯,口中齊喊:“太子妃忠烈,臣等恭送太子妃。”
說罷,仰首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明嫿喉中發苦,只覺這一幕實在荒謬可笑,一時連哭都?哭不出了。
她沒?出聲,身後的阿什蘭卻是嗤了一聲:“瞧瞧,你?當真嫁了一個重情重義的好?郎君。”
明嫿一顆心已被潮水般的冰冷悔恨給佔領,再聽阿什蘭這聲嘲諷,只扯了下嘴角:“是啊,我真是蠢。”
阿什蘭:“閉眼吧,我給你?個痛快。”
明嫿:“能再給一會兒麼,我想交代兩?句遺言。”
若換平時,阿什蘭自不會給人質這麼多廢話。
只再過?一會兒這個哭哭啼啼的小美人兒就要和她一起?上黃泉了,倒也不差這兩?句遺言。
阿什蘭:“兩?句。”
明嫿:“多謝。”
她說著,努力?剋制著心底的悲慟與哭聲,故作冷靜地看向不遠處的玄袍男人:“裴子玉,我要你?答應我兩?件事。”
裴璉擰著眉,明顯不耐聽她再說。
大抵是礙於這麼多人在場,或是念及她將死,他沉沉吐了口氣,肅容道:“交代遺言可以,只不許逾矩。”
都?這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