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嫿心下一緊,注意力霎時飛去了門外。
“叩叩——”兩下敲門聲起。
明嫿攥著裙衫,稍稍揚起聲:“誰啊?”
不知為何,這時她竟期待外頭是宮婢在敲門。
然而,響起的是一道清潤的男聲:“送書?者。”
是男子,真的是個男子!
明嫿呼吸都屏住了,一會兒想裴璉真是好本事,竟然真的將外男帶進了東宮,一會兒又想怎麼辦,她雖口口聲聲催著他給她找情郎,可她這輩子除了裴璉,從未和其他外男獨處過一室。
就在她心頭的小人?兒狂打退堂鼓,甚至想著不如翻窗戶跑了吧,敲門聲再次響起:“叩叩——”
明嫿咬了咬唇,算了,來都來了。
想想那些去平康坊尋歡作?樂的男人?們,想想裴璉日後那一堆良娣良媛、承徽承訓,自己不過找個情郎談天說地,風花雪月怎麼了?
思及此處,她道:“請進。”
敲門聲停下,“吱呀”一聲門開?了。
明嫿仍是緊張,但?想到這是東宮,這尋來的情郎無論?怎樣,沒?她允許,定然也是不敢放肆的,便稍稍安了心。
沉穩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明嫿循聲看去。
當看到墨竹屏風後那道高大身影,她微微一怔。
只見夜明珠柔和的光線下,男人?一襲茶白色竹紋長衫,腰繫素色絲絛,足著皂靴,烏髮梳起,當真是書?卷氣濃,清雅卓然。
可惜,他臉上戴著塊銀色面具。
打量之際,男人?緩步上前,朝她抬袖行禮,“某拜見娘子。”
明嫿起身回了個禮,乾巴巴道:“坐、坐下吧。”
她本意是叫他找個凳子坐,沒?想到男人?直接行至榻邊,掀袍坐下。
明嫿皺眉,心道這人未免也太不見外了。
不過這點?小事,她也沒?計較,只繼續打量來人?。
這人?的身形乍一看與裴璉十分?相似,仔細再看,他的個子更高一點?,聲音也不一樣。
裴璉的聲線,沉金冷玉,平靜無波。
這人?卻?是清泉潺潺,溫潤柔和。
“你……”明嫿遲疑片刻,先開?了口:“你為何戴著面?具?”
那人?道:“帶某過來的管事交代過,若是讓旁人?看到某的容貌,會引來殺身之禍。便是與娘子相會,也得戴著面?具,還請娘子諒解。”
明嫿一聽?是裴璉的交代,理解,但?不大高興。
都看不到臉,那她之前提的要求不是白說了。
明嫿看著這一襲白袍的書?生:“反正這裡就你我?,你摘下來給我?看一眼,我?不告訴別?人??”
那人?道:“娘子很?在意容貌?”
明嫿噎了下。
雖說人?不可貌相,但?誰不喜歡漂亮的人?呢?
哦對,除了那個人?。
“算了,你不摘就不摘吧。”
明嫿尋思著第一次見面?,也不好要求旁人?太多,還是明日和裴璉商量一下,看下次見面?能否讓情郎摘下面?具。
稍定心神,她問:“那我?怎麼稱呼你?”
那人?道:“娘子可以喚某,玉郎。”
明嫿微詫:“玉郎?”
那人?:“怎麼了?”
明嫿:“沒?,沒?什麼。”
只是裴璉表字“子玉”,而這個人?叫玉郎,有點?巧了。
不過玉字很?常見,她也沒?多想:“那我?便喚你玉郎。帶你過來的管事,可與你說了我?的身份?”
玉郎道:“只說娘子是位貴人?,得好生伺候,讓你歡愉。”
伺候?歡愉?
明嫿表情微凝,是她想太多了還是
“咳,我?們先聊會兒吧。”
明嫿邊打量著面?前的男人?,邊道:“你喝點?茶?”
“多謝,某不渴。”
玉郎看向她:“不知娘子想聊什麼?”
明嫿語塞,她也不知道要跟個陌生男子聊什麼,也許找情郎這件事,是她太想當然了……
對座的男人?似是看出她的侷促,稍緩了語氣:“娘子不必拘謹,你我?萍水相逢,有緣則聚,無緣則散。你儘可將某當做一棵樹、一株草、一片雲,近日有何人?生感悟,或是遇到什麼趣事、煩心事,皆可與某傾訴。”
明嫿聞言,柳眉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