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稍定心神,便將她嫁來皇室的種種好處列舉了?一遍,包括不?限於對謝家、對邊疆百姓、對朝廷局勢、對她個人?的利益影響——撇去?情愛這個最沒意義的因素,這樁婚事利大於弊。
末了?,裴璉問她:“這些理由可夠了??”
明嫿已被他?的大局觀說服了?八成,但最後兩成,她打算為自?己再爭取一點好處。
“你再答應我三件事,我就不?和離。”
裴璉知她已鬆動,道:“你說。”
“第一,你每日最少都得陪我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
裴璉稍作思忖,點頭:“可。”
“第二,我阿孃說了?,生產兇險,我年紀小?,身?子還沒長全,得十七歲之後才能生孩子。”
裴璉聞言,視線在她嬌小?身?軀,尤其是平坦窈窕的腰腹處掃過。
的確是纖弱了?些。
“可。”裴璉道,“十八九也不?遲。”
明嫿沒想到他?竟半點不?急,不?過十八十九再不?懷,外頭該有閒言碎語說她身?子有毛病了?。
“至於第三件事……”
明嫿眼?珠輕轉,望向他?:“日後你要對我溫柔體貼,不?許兇我,也不?許再欺負我,更不?許動不?動挑我的錯。”
裴璉道:“溫柔體貼,孤儘量。但孤從未刻意兇你、欺負你,更未動不?動挑你的錯,只是你犯了?錯,孤若一味縱容,只會叫你錯上加錯,釀成大禍。”
“那你好聲?好氣?跟我講嘛,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
“……”
裴璉默了?片刻,道:“可。”
三件事都應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殿內一時陷入靜謐。
良久,還是裴璉打破寂靜,看向她:“可要回?宴上?”
明嫿想了?想,搖頭:“不?回?了?。”
這會兒已無半點宴飲的興致。
尤其一想到明天就要與哥哥姐姐們分開,她怕再回?到宴上,又剋制不?住情緒傷懷落淚。
裴璉起身?,朝她伸手:“走吧,回?瑤光殿。”
明嫿看著他?伸出?的手,抿了?下?唇,終是由他?牽住,一道離開。
這日夜裡,裴璉宿在了?瑤光殿。
只是沐浴上床後,他?剛抬手要抱她,明嫿將臉埋在被子裡,嗓音低低道:“我今夜……不?想做夫妻事。”
帳子裡靜了?一靜,男人?道:“好。”
剛鬆開手,衣襟卻又被她揪住:“但我想要你抱抱我。”
裴璉眸色輕動,須臾,他?道:“好。”
長臂穿過她的後腰,稍稍一攬,妻子馨香綿軟的身?軀就窩在了?懷中。
她兩條手臂很自?然地環住了?他?的腰,腦袋也深埋在他?胸膛。
像是一隻孱弱無助的雛鳥。
雖沒說話,但裴璉能感受到她此刻難過的情緒。
八月十五團圓日,她獨自?在異鄉深宮,身?邊所能依靠的,唯有一個他?。
一個再三害她落淚的他?。
也許她說得對,他?之前的確是在欺負她。
下?頜抵著她的發頂,裴璉攬著她肩背的手掌輕拍了?拍:“別難過了?,以後孤不?再欺負你。”
懷中之人?似是愣了?下?,而後將他?的腰身?抱得更緊,纖薄肩膀一抽一抽的。
裴璉能感受到那溼潤熱意透過褻衣,浸著他?的胸膛。
他?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直的線。
不?懂怎麼越哄越哭了?。
索性不?再說話,只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孩子般一下?又一下?。
直到懷中人?哭累了?,沉沉睡去?,裴璉低下?頭,藉著幔帳縫隙透進來的微光,看著她淚痕斑斑的小?臉,眉心輕折。
明日早起,這眼?睛定然又要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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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嫿一覺醒來,採月就託著兩個冰湃過的水煮蛋來。
她有些詫異,採月道:“殿下?一早吩咐的。”
明嫿便想到了?昨夜自?己情緒失控,又不?爭氣?地在他?懷裡哭了?一通。
她也不?知那會兒是怎麼了?,明明是能憋住眼?淚的,但他?一安慰,霎時就憋不?住了?。
當時腦子裡就想著,把他?衣襟哭溼了?也是他?活該。再後來她就昏昏沉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