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
這床帷和床上的被褥枕頭,福慶午後都讓宮人?換成了海棠紅色,一是?太子好潔,二是?海棠紅應景,鮮亮又喜慶。
緋紅幔帳已全然放下,逶逶輕垂,腳踏上擺著一雙小巧的鵝黃色月桂紋的翹頭履。
算算日子,已有月餘未曾與她同寢。
裴璉將外袍掛上黃花梨木架,腦中忽的蹦出妹妹裴瑤寫的那封信。
小丫頭的得意?洋洋撲面而?來,可她再如何炫耀,謝氏明嫿都是?他裴璉的妻。
想到?白日她在馬車裡的淚,裴璉抿唇暗忖。
這夜深人?靜的夫妻床帷間,說兩句體己話?哄哄她也並無?不可。
思及此處,他走到?床邊,抬手掀開幔帳,卻見寬敞的床裡竟鋪著兩床被褥,靠外這床整整齊齊。
而?他的太子妃正裹著她那床紅羅錦被,整個朝裡,只留給他一個小巧飽滿的後腦勺。
【33】
【33】
明嫿其實沒睡著, 身?邊的床榻一沉,她便?知道?裴璉上床了。
但她閉著眼,只當不知道?。
反正這張床這麼大, 又分了兩?床被褥, 大家各睡各的, 互不打擾。
想是這麼想,耳朵卻忍不住豎起,屏氣凝神地注意?著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
他放下了簾子。
他躺下來了。
他不動了。
是要睡了?也是, 從?長?安趕來,他估計累得?不輕。
明嫿暗鬆口氣, 正打算也放下思緒入睡, 身?後陡然又響起細微的動靜。
沒等她反應, 腰肢便?被攬住。
那隻長?臂稍微一使勁兒,她便?連人帶被子撞進一個熟悉的溫熱胸膛。
明嫿一怔, 下意?識想躺回去, 握在腰間的大掌收緊,頭頂也傳來男人磁沉的嗓音:“不裝睡了?”
明嫿:“………”
咬了咬唇,她去推他的手:“你放開。”
裴璉沒放, 頭顱微低:“還在為傍晚之事生氣?”
明嫿推搡的動作一頓,下一刻, 又推了起來:“沒什麼好生氣的, 你說的是, 是我不知規矩, 是我的錯, 我不該收他的賀禮, 就該丟在地上踩兩?腳,順便?警告他下次再來尋我, 我就……我就砍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