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振振有詞，見到縣令就拿出所有的證據，每條證據都指向老翁和小姑娘。

從進入縣衙開始，老翁和小姑娘一直不言不語，無論老婦人怎麼說，他們眼中都掀不起一點波瀾。

認命的跪在地上，已經接受了既定的命運。

證據可以是人造，真真假假審了才知道。

溫左安拍了一記驚堂木下決定，“案件重審，本官且問你，老翁和小女孩在你家做僕人幾年？”

老婦人一驚，撒潑耍賴的哭喊，“他們就是殺死我丈夫的兇手，青天大姥爺要重審，是不是要包庇他們。”

話音剛落，老婦人轉身就要去毆打安安靜靜跪在地上的小姑娘。

“放肆，”溫左安震怒，驚堂木拍得啪啪作響。

“本官決定，豈容爾等置喙。”

師爺站在他身後幽幽的來了一句，“大人，驚堂木只可拍一次。”

溫左安面色尷尬，這才堪堪停手。

老婦人被嚇傻了匍匐在地上，磕磕巴巴的說一句，“大丑五十年、小丑六年。”

溫左安又問，“你丈夫身死前可與大丑發生爭執？”

此話問出，老婦人突然情緒激動，“該死的，大丑就是覬覦李家的錢財，老爺生前對他極好，他卻恩將仇報殺了老爺。”

她趴到死去男人的身上，“老爺啊！你死得好慘那。”

老婦人說一句哭一句，不打算配合。

溫左安心裡發狠，“李氏，再擾亂公堂，休怪本官無情。”

他拿起紅籤子一扔，紅籤子啪嗒的落在地上，駭得人發慌。

捕快動作迅速，很快就把李氏壓在案板上。

“冤枉啊！縣令草菅人命屈打成招了，青天大姥爺，你收了李家的銀子，為何說話不算數。”

收了李家的銀子？

溫左安腦海中出現他拿著白花花的銀子高興得手舞足蹈的模樣。

“銀子，把銀子拿上來。”

原來是個貪官，難怪小姑娘最後會變成這樣的下場。

銀子被抬上來，足足有五百兩，數量之大引起譁然。

百姓們竊竊私語。

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畢竟現在變成了為民做主的縣令。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必須以身作則。

“本官有罪，貪汙受賄戕害百姓，李氏案件事了，本官請罪朝廷以死謝罪。”

話音落下，沉默的小姑娘眼神有一絲晃動，她掙扎許久終於開口。

“小丑請罪。”

溫左安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小丑請罪四字在耳邊一遍又一遍迴盪。

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條破爛的街道。

打鐵的聲音叮叮作響，溫左安順著聲音的方向追去，直到跑到一座茅屋旁，他很確定打鐵的聲音就是從裡面傳出。

他推開門看到的就是小丑拿著鐵針一針一針的釘在李氏身上，李氏躺在鐵臺上，雙手不自然的往下垂，顯然已經氣絕身亡。

鐵釘剩下最後一根，小丑踩上凳子拿起鐵釘毫不留情的釘在李氏額頭。

血液濺到她臉上，小丑無知無覺沒有一絲反應沒有一絲表情，淡定的洗手。

良久，她才慢慢轉過身，盯著門口的溫左安。

“小丑請罪。”

小丑殺了人，殺了李老爺、殺了李氏，殺了李府上下的人，她是罪人，也是受害者。

溫左安一步一步的靠近女孩，路過臉盆時他擰乾帕子，細心的把小丑身上的血跡擦乾淨。

身上的血液被擦乾淨，一個清秀的小姑娘出現在眼前。

溫左安輕輕的把她抱進懷裡，“小丑無罪。”

受害者無罪、勇於反抗無罪、美貌無罪、身為女性無罪。

施暴者有罪。

無罪！

她無罪！

好溫暖，大哥哥好溫暖。

小丑無罪。

細小的哭聲從懷中傳來，胸前的衣襟被淚水打溼。

小丑緊緊的縮在溫暖的懷裡，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委屈大聲宣洩。

哭聲迴盪在小小的茅屋裡，久久不肯退去。

小丑無罪。

璀璨的光芒在懷中閃爍，神明寬慰他的信徒。

“大哥哥，謝謝你。”

小丑生於黑暗，死於光明。

溫左安溫柔的看著化為星星的小丑，她在奔向光明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