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妗子嗯嗯啊啊的連話說都說不清楚，不聽話的手卻緊緊地握著大舅的手不鬆開，眼淚橫流，“老王，我還年輕不想死。√”

“別怕別怕，不會有事兒的，就是進去檢查一下，醫生都在呢，別怕。”大舅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她，眼眶紅腫這卻不敢讓眼淚流出來，“沒事兒啊，沒事兒的。”

一直到門關上，大舅抬起袖子狠狠的抹了一把臉，找了個靠牆的位置站著，防止自己摔倒。

趙曉蓉看著心疼，走過去安慰他，“大舅，別擔心了，大妗子不會有事兒的。”

“嗯。”大舅用力點了一下頭。

趙曉蓉不知道該勸說什麼，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患難方能見真情！之前她一直以為大舅跟大妗子感情不好，或者連大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大妗子的感情居然這麼深。

唉，人總是在經歷了失去後才能領悟親情的重要。

做人要懂得愛身邊的人，愛那個愛你的人。

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期間醫生進進出出的拿了幾次血袋，有讓補交錢，三人把身上的錢全部掏光了也不夠，只能讓二叔跑一趟，又去蕾姐那裡借了六百塊錢，這才穩住了。

手術室的門開啟的一瞬間，大舅就跑了上去，先看了看大妗子，見她還有呼吸，只是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眼睛也緊緊的閉著，“醫生，我媳婦沒事兒吧？”

“幸好送來的及時，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術後能恢復到什麼程度，就要看病人自己的努力了。”

大舅心裡咯噔一聲，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趙曉蓉急忙扶了他一把才穩住，“大舅，彆著急。”又看向醫生，“醫生，最壞的可能是什麼？最好的結果是什麼？”

“最壞全身癱瘓，最好的結果生活能自理就不錯了。”醫生平靜的聲音如同寒冬刺骨的風，凍的人骨頭都疼。

趙曉蓉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見大舅面如土灰，只能先安慰他，“大舅，沒事兒的，大妗子這麼年輕，恢復一下生活自理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大舅眼眶紅腫，最終也只是點了點頭，在晚輩面前，他只能忍著。

一行人將大妗子送入了病房，趙曉蓉去商店買了洗漱的臉盆、毛巾、肥皂，還買了一個暖水瓶、拖鞋，還有一包衛生紙，“大舅，這些你將就著用，缺什麼再去下面商店裡買，這二十塊錢你拿著，給大妗子買個飯菜什麼的。”

大舅想拒絕的，可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大妗子，只能把收下了，“欠你的錢我記著呢，你直接從我工錢里扣出來，還有那些醫藥費，也從我工錢里扣吧。”

“錢都是小事兒，大舅，關鍵你要放平心態，每個人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事兒，大妗子遭了罪，還得有人照顧，以後你要多擔待著點兒。”趙曉蓉不知道該安慰他什麼。

大舅這命也是沒法說了。

“嗯，我知道，我會照顧她的。”大舅沉默的點點頭，目光堅定。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趙曉蓉找徐少華的計劃只能泡湯了，她看了眼二叔，說道：“二叔，你騎著腳踏車去大舅家一趟，把大丫二丫接到我家去住幾天，讓大舅安心在這裡照顧大妗子。我去徐哥那裡看看，先借一床被子，晚上大舅也能蓋蓋。”

醫院裡給只病人配床位，陪床的家屬都是自行安排，運氣好隔壁的床位沒人晚上還能湊合湊合，可這裡三個床位都滿著，那張不寬的病床大妗子一個人躺下都有點兒擁擠，大舅只能在床鋪中間的地板上將就了。

“行，那我先回去，你坐小巴車回去吧。”趙大貴說著叮囑了大舅幾句就走了。

趙曉蓉一起離開，直接去了新房，路上買了兩斤瓜子，開門的王淑鳳，見到趙曉蓉眉開眼笑，忙把人讓進去，“曉蓉來了，快進來，我這幾天還唸叨著你呢，一個人在家實在是太無聊了，你來就來了，買東西做什麼？以後再買東西，我讓你在門外站著。”

趙曉蓉笑笑，跟王淑鳳聊了兩句就說明了來意，王淑鳳一聽就去給她找了一床被子跟一床小褥子出來，又找了個枕頭，“將就一下吧，對了，我還有個防潮的墊子，一起帶過去，地面冰涼，再好的身體也熬不住，可得小心點兒。”

“謝謝王阿姨。”

“跟我還這麼客氣，曉蓉啊，你就把我當成自己的親媽一樣就行，缺什麼想要什麼儘管跟我說。”王淑鳳笑笑，對趙曉蓉除了寵愛還有一絲憐惜，多好的孩子，可惜命不好，遇到個那樣不負責任的爸爸，媽媽也是……

“行。”趙曉蓉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