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
千野如往常一般縮回了自己臥室。
他看著那已然熟悉的天花板,竟莫名覺得心情有些複雜。
“已經在這個世界待四個月了麼……”
千野躺在床上。
將手放在自己的眼前,微微張開,任燈光穿過手指間的縫隙,最後形成一道道被割條的光,照在臉上。
屋外很安靜。
末冬的雪花漫天白點般飄落而下,如柳絮鋪滿了整個地面。
停在路邊的車輛。
也已被白色的絨衣覆蓋全身。
窗戶凝上了一層薄薄的霜,就像是吹上熱氣那樣模糊了這個世界……
“其實還挺喜歡的。”
千野口中喃喃道。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有設想過這裡會是某種極兇之地,滿地惡魂。
過眼而見的。
是被血浸染類恐怖的煉獄……
或者是夾縫求生。
在規則裡輾轉反覆,尋找生存的正確路徑。
可他沒有料到的是。
這個地方居然帶給了他久違難得的溫馨,一家人的其樂融融。
他總不必擔心自己會沒有什麼東西可吃。
或有什麼壓力傾蓋在身上。
唸書時。
媽媽也會經常來學校看望自己,有時會帶上自己愛吃的東西,有時天氣轉涼害怕自己沒衣服穿而帶來棉衣。
儘管媽媽很囉嗦……
口中叮囑著已說過千百遍的“好好讀書,將來才能出人頭地”這些話。
又愛強迫千野必須穿上令他厭惡的毛衣。
但歸根結底。
這是千野在現實世界裡羨慕而又渴望的感覺……
他是不幸的。
現實裡的千野,在出身不久後父......雪還在下,路面上幾乎沒什麼人,偶而有一兩個走過留下的腳印,也很快就被大雪覆蓋。
這雪還真是很大啊。
至少自己在現實世界是沒有見過這樣大的雪,似乎會將這個世界淹沒。
“千野,出來吃麵了。”
媽媽催促的聲音從客廳裡傳來,千野便拉上窗簾開門走了出去。
喜喜和唐英趴在火爐桌上寫作業。
尹福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聯播。
由於剛過完年團聚不久,所以大家也都還在………
千野端起麵條坐在喜喜旁邊開始吃起來,心裡想著等校醫他們飼養的怪誕破除了媽媽的規則,那這一切都將不會存在。
誰能想。
自己會在恐怖世界裡體驗了一把人間真情。
不知不覺一碗麵就見了底,千野刨完最後一口就端起碗朝廚房走去。
面依舊是蔥油麵。
千野也依舊很喜歡吃……
“哥,只剩下草莓味和巧克力味了,你要選哪個?”
喜喜拿著兩隻冰棒走了過來。
“千喜喜,大冬天吃冰棒,媽媽會罵死你的!”
千野一把搶過喜喜手裡的冰棒準備放進冰箱的冷凍櫃裡。
“什麼大冬天,現在明明就是夏天啊!”
喜喜一臉生氣的把草莓味的冰棒搶過去塞進嘴裡,“我就是假裝問問你,你別想和我搶草莓味!”
夏天?
千野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喜喜,這才注意到她穿著的是夏天的短袖短褲。
一滴汗從額前滴下來,千野抬手擦去。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褲子,同樣的也是短褲短袖。
千野急忙跑到客廳,然而卻沒有一個人。
剛剛在看電視的尹福和寫作業的唐英都不在了......。
窗外刺目的陽光和屋裡悶人的高溫,與一分鐘前的場景,形成了鮮明對比。
“喜喜,堂姐呢?還有爸爸和媽媽去哪了?”
千野試探性的向喜喜問道。
“堂姐?她在她自己家裡啊!”
“爸爸在外地出差啊,媽媽剛剛出去買菜了呀。”
喜喜疑惑的看著千野,實在想不出為什麼他會問出這樣的話。
“喜喜,現在是哪一年幾號?”
“……千野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喜喜白了千野一眼,指了指電視機旁邊掛著的日曆。
關於千野冒出來的奇怪問題,她只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