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帷幕,隱隱約約可見帷幕後躺在軟榻上的一抹邪魅身影。
琉璃瓦片蓋成的屋頂,帷幕外的桌椅全是上好的紫檀木,桌上的香爐冒出絲絲嫋嫋婷婷的煙,古香古色的裝飾格里,每一小格都放著價值連城的古玩,應有盡有,無所不有。
誰能想到書房內是這樣別有洞天呢?這哪是書房?分明是比平常高門子弟還豪華舒暢的臥室。
“主子。”黑影低聲喚道。他的嗓音不同於帷幕後的聲音,而是略顯粗獷,卻透著敬畏,對眼前人的敬畏。
“受傷了?怎麼回事?”一句疑問句,卻透著肯定的味道。
“屬下無能”,黑影單膝跪地,“屬下在虛子山遇到一帶帷帽的黑衣人,屬下技不如人,請主子降罪。”三言兩語,便將整件事情完整的描述。
帷幕後的人影似乎放下手中的書,起身。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撩起帷幕,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做得那樣優雅,如謫仙散落凡塵。身影不再若隱若現,在帷幕前展露無遺。
這是怎樣一個人啊!
一襲白色圓領通身長袍,衣領袖襟都鑲著淡青邊,用嫩綠色的線繡出精緻逼真的翠竹。他姿態閒逸而慵懶,身姿秀逸欣長,容貌精緻猶勝女子,卻沒有絲毫的陰柔之氣,五官俊美無儔,如一幅巧奪天工的水墨畫,唇角似笑非笑,狹長的鳳眸微微揚起,周身充溢著一股邪魅的魔力。
他,如同上帝最完美的傑作,大地女神的寵兒。
“虛子山?黑衣人?”白衣男子走近黑影身前,看著他左肩的傷口,“這是簪子所傷吧?呵!下手真狠呢!若再偏右一點,你現在恐怕身首異處了!”
“是,”一個“是”字,不知道是回答是簪子所傷,還是在肯定白衣男子所說的再刺右一點,便身首異處了,“不過,屬下可以斷定,那黑衣人是個女子。”
和黑衣人交手時,他能感受到她的經絡骨骼定非男子,畢竟陰陽有別,這對習武之人來說,並非難事。
“無霄,你武藝如何?”白衣男子含糊不清問道。
“屬下在影衛中排行第七。”
“第七……看來那黑衣人武藝不低,還是個女子,有趣!”他的影衛,就是現在的朝中武將,也沒幾個是他們對手。若是別人還好說,卻是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而且連懷疑都懷疑不出是誰,這未免太措他的自信力了。
“當時屬下手上有劍。”無霄再一次打擊自家主子的自信力。
他手上有劍?什麼意思?就是說他還佔了兵器的優勢,卻還被對方用簪子刺傷。
“身份有暴露嗎?”
“沒有。她刺傷屬下後就跑了。”
“那就好,我不想名聲有損。”白衣男子沒心沒肺的說。
無霄嘴角抽搐,心中無語地想:您的名聲有可以損的餘地嗎?草菅人命、喜怒無常、隨姿散漫、陰狠暴虐……
“好了,下去吧!讓無憂幫你處理下傷口。”
“是,屬下告退。”無霄起身退下。
雖說主子宣告狼藉,不過,他們這些影衛卻知道,那只是主子掩人耳目的面具罷了。他們是影衛,不管過的怎麼樣,為主子出生入死都是一生的使命,但主子向來對他們很好,把他們當兄弟看待,這些,他們都是看的出來的。所以,他們更加死心塌地,為主子赴湯蹈火,就算因此先驅螻蟻,也在所不辭。
無霄退出書房,順手將房門掩上,白衣男子拿起紫檀木桌上的青花鶴鹿蒲槌茶盅,用盅蓋颳著浮在水上的茶葉,輕抿了一口。劍眉緊蹙,似乎不大滿意。
虛子山,女子,簪子,這一切,究竟有什麼關聯?
等等,簪子?簪?難道說?
“無漁,”白衣男子輕喚了一聲,一個女子從窗外躍進來,她一身剪裁合體的深紫色束腕衣,單膝跪在白衣男子三尺外的地方。
“把這香撤了,換幾株玉蘭。還有,去查查,虛子山附近有什麼人和黎家有關。”這裡的血腥味很重。其實,平常人根本連聞都聞不出來,但是,他覺得很重,很難聞。
“是。”無漁將龍涎香換掉,躍出窗外。
黑衣女子,和他猜測的一樣嗎?還是說,那女子那邊,已經查到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