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潛龍從來沒有如此煩躁過,苦惱過。
他為司馬飛鳳的事已經夠煩,如今又要為殺人的事而煩,怎會不煩躁和不苦惱呢?
自那夜歸來後,他就把自己反鎖在寢室裡足不出戶,再也不去清香樓喝酒,因為他不想見到那個伍伯,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神秘,神秘得難以捉摸,並不像普通的酒樓夥計,所以他情願呆在寢室裡飲悶酒,睡悶覺。
他知道事情不會這麼就完結的,一定還有下文的,可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只能選擇逃避,目前也只有逃避。
他本想把在清香樓附近大街上殺人的事告訴父親知道,可是礙於面子和自尊便羞於開口,司馬飛鳳的事已經令到父親失望,他不想父親再感到失望,因為人失望多了,便會絕望,對於他而言,肩負著父親的厚望,承擔著慕容世家復興的重任,為此他丟不起這個臉面。
家裡人見他不再外出喝得爛醉如泥而歸,自然是最高興不過的事情,管他反鎖在房裡哭也好,笑也罷,總之每天準時依候送酒送飯送菜送水來就是,他也樂得耳根清靜。
這日中午,家人送飯菜來的時候,帶來了一罈還用泥膠封住的酒。
“稟四少爺,這壇酒是清香樓特意派人送來給你品嚐的,聽來人說是已窖藏在地下六十年之久的西域紅葡萄酒。”家人說完,擺好所有的食物,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慕容潛龍心中一跳,思忖道:“清香樓無端送如此名貴的酒給我喝?不會這麼簡單吧?難道……”
他急忙撬開泥封,揭開酒塞,頓時滿室飄香,酒香撲鼻,中人馥醉。
“好酒,真是極品好酒,只可惜這是毒酒,專門來毒我慕容潛龍的穿腸美酒啊!”慕容潛龍苦笑著。
酒中真的放了東西,一條長短如指的小竹子飄浮於酒裡面。
他嘆了一口氣:“唉,要來的終要來,躲也躲不掉!”
他拿起小竹子,擰開封口,倒出一卷小紙條,展開看了起來,一行小楷字寫得很工整:“今日酉時,六和塔見,不見不散。”
他能不去嗎?不能!他有把柄落在人家的手裡,他只能肉在砧板上,任人隨意宰割。
他無力地跌臥在床……
酉時,夕陽正西斜的時分,暮色已初凝的時辰。
慕容潛龍來到了六和塔下,他東張西望了一下,不見一個熟人,他放下心來,不知怎的,他心裡有一種做賊的感覺,他怕遇見熟人,因為他的心太虛了。
六和塔的周圍已沒有多少個遊客,稀稀落落的只有幾個,顯得一片冷清,悄靜。
這幾個人到底是真正的遊客還是那神秘詭異的老酒保設在四周的高手?他不知道,他流冷汗了,頻頻拭汗。
“四公子,你很準時。”塔內閃出一個人,正是那個老酒保伍伯。
“我能不準時嗎?”慕容潛龍無奈地卻又語含別意說道。
伍伯笑一笑,轉身走進塔裡。
慕容潛龍猶豫一下,只好跟進去。
兩人一前一後上到塔頂。
六和塔位於錢塘江邊的月輪山上,只見兩岸風光,江干景色,盡收眼底。
伍伯道:“上到這裡來觀看錢塘景色,果然有‘人立青冥最上層’之感呀!江山如此多嬌,唯我獨領風騷,四公子,你說是嗎?”
此時此刻的慕容潛龍哪還有心情附庸風雅,談古論今,指點江山景色,論說人生大事呢?
任何人被人捏著脖子抓住把柄當木偶般來拉扯都不會有心情的。
他木無表情道:“您老人家叫我來有什麼事?”
伍伯道:“四公子很直率。”
慕容潛龍道:“到了這種田地,又何必還要轉彎抹角?”
伍伯卻答非所問道:“不用心急嘛。聽說你雖然狂傲,但是卻很愛惜自己的親人和那隻滿城亂飛的‘飛鳳’,對嗎?”
慕容潛龍大變臉色道:“你到底想怎樣?”
伍伯道:“聽說你和浙江巡按大人的公子十分相熟,這是真的嗎?”
慕容潛龍點一點頭:“這又怎麼樣?”
伍伯道:“你不想你殺人的事情暴露吧?”
慕容潛龍道:“你們還有證據嗎?”
伍伯說道:“我就是證據嘛,你想要什麼證據?我都可以給你看看。”
慕容潛龍頓時面如土色:“老人家,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伍伯繼續說道:“你不想你的親人和司馬飛鳳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