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時候，旅店中墨以整支隊伍都戴著面具。

短暫的交手，雖然他的身形很像那個人，但是其他方方面面都完全不同。

所以，謝竊對於墨以長什麼樣子，完全沒有想過深究。

第二次見，便是菌絲洞中。

墨以一隻眼睛上罩著眼罩，口鼻處粗糙的圍著遮擋。整個人一直被樂朽厭護在身後。

謝竊只覺得，這是一個膽小無用的人。

可是此時，墨以整張臉露了出來……

謝竊在看到他的瞬間，覺得自己被壓在心口的石頭突然再次出現。

他聲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眼神中的戾氣陡然增長：“是你？！竟然真的是你？？！你沒有死？？？”

謝竊死死盯著墨以：“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死？？”

“難道你也……不，不可能！”

墨以依然被菌絲固定在牆壁上，完全不能動。

他微卷的劉海輕柔的搭在額頭上，一隻失去眼球的眼眶空洞，另一隻眸子，瞳孔漆黑澄澈的望著謝竊。

原本精緻的五官，在有了殘缺後，竟然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墨以神色平靜，沉聲問道：“你把我當成誰了？”

“你害怕的那個人？”

謝竊回過神來。

他依然怔怔的望著墨以：“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麼？”

“不……應該說是恨你。”

“明明你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老師那麼喜歡你？”

“我那麼努力，記住每個人的喜好，說話時候也小心翼翼……可是隻要你一來，大家就都喜歡湊到你身邊去。”

謝竊眼神有些飄忽，似乎透過墨以看到了什麼曾經的記憶。

“別人都喜歡你，所以我也努力向你靠近……”

“可是你呢？”

“你根本不看我一眼，無比冷淡的回覆一句「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你知道因為這句話，背後會有多少人笑話我麼？”

“你看不起我！！”

“所有人也都會覺得，我是一個小丑……”

“呵呵呵呵呵……”

謝竊從控訴到突然笑出聲來。

一開始還在壓抑的笑，到後來已經放聲大笑。

他像是想起來什麼特別有意思的事。

菌絲洞中，迴盪著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聲。

謝竊笑的眼眶發紅，笑出眼淚。

過了很久，他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了情緒，站起身看向墨以。

“對，你不可能是他。”

“他死了，他帶著那些人一起死了。”

“屍骨無存……”

“骨灰拋入蟲洞……記憶卡片徹底捻碎。”

“他既沒有重新投胎的機會，也沒有復刻出來的可能。”

“所以，你真的是一個意外。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意外……”

謝竊伸出手，輕輕挑起墨以的下巴。

他冷冷的開口：“好可惜。”

“我最討厭的就是意外。任何和他有相似地方的人，都被我殺死了。”

“而你，將會享受我最高的致敬禮儀。”

謝竊貼近墨以耳邊：“你要好好聽著，因為過不了多久，這雙耳朵就沒有用了。”

他蒼白的指尖撫上墨以失去眼球的瞳孔。

“你真應該感謝，這裡失去了一隻眼睛。不然，我要是看到你用兩隻這樣漆黑的眼睛看著我，我會忍不住，第一時間，就從這裡刺穿你的腦子。”

謝竊冷笑一聲，卡著墨以的喉嚨，將他抵在牆壁上。讓他微微抬著頭看著自己。

另一隻手上，刀片慢慢的劃過墨以面板，細細的血絲順著刀尖的軌跡，緩緩淌下……

白色菌絲扭動著從傷口探入。

血痕加菌絲形成的斑紋，竟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謝竊的眼神中滿是瘋狂，虎口一點點收緊，他的嘴角上掛著惡意的笑容：“說話啊……求我啊……”

“用這張臉，看著我。和我道歉！！”

墨以被卡著脖子，被動仰著頭，失血過多導致他的唇色很淡。

眼睫微垂，澄澈的瞳孔中，第一次盛滿了冷淡憐憫的神色。他像是看著一條發瘋的喪家之犬一樣，漠視著謝竊的一舉一動。

明明被鉗制住的是墨以，明明他的身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