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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鷓鴣天

不覺間數日過去。

這北境的天又降下了雪來。

坐在了閒雲水榭中,許小閒望著那冰封的荷塘忽然有些恍惚——

昨兒夜裡做了個夢,雲衣容居然走入了他的夢中。

本已是冬,奈何那一場春夢。

少年又一次換了一條內褲,忽覺自己做錯了一件事。

這童子之身留著幹啥?

那日在百花館雲衣容的房中,若是自己的膽子能夠再大點,那定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雲衣容還會走麼?

想來她是不會的。

生活本應該多姿多彩,生活裡不僅僅只有銀錢,更不應該侷限於在陰謀詭計中去設計未來,還應該……

許小閒的視線落在了牆角的那一樹梅上,鵝黃的臘梅和白雪輝映,這便是靚麗的色彩。

古人誠,不欺我!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現在去哪裡找得到雲衣容了?

曾經自己射了雲衣容五箭,此刻她還了一箭,正中心房,少年覺得胸口有些疼,還有些涼。

他起身,去了書房,取了筆墨紙硯一應用具又來到了閒雲水榭。

他忽然想要抄一首詞來記住這個從自己心路里走過的女子。

他怕往後再也見不到雲衣容了,他也怕歲月這把殺豬刀將這美好的記憶給剔除,留下的僅僅是一抹淺淺的痕跡書寫著遺憾二字。

他開始磨墨,磨得很認真,沒有注意那月亮門後走進來了四個女子。

雪白的季月兒,鵝黃的唐若曦、火紅的季星兒,還有一個打醬油的姜之慧。

她們踏上了庭院裡的甬道,來到了燃著一盆暖爐的閒雲水榭裡,許小閒抬起了頭來,看著他們微微一笑,依舊落下了筆來。

這是唐若曦和姜之慧第一次見許小閒寫字,尚不知道寫的是什麼,但少女的心裡隱隱有些期待,希望他又能作出一首了不得的詩詞來。

唐若曦站在了許小閒的右側,她探出了身子,視線落在了紙上,那是一筆極為漂亮的簪花小楷——

《鷓鴣天、彩袖殷勤捧玉鍾》

筆細細、字細細,細細的字在細細的筆尖流轉,嫻熟、圓潤,仿若一朵朵的花兒綻放,自然、完美,巧奪天工!

“彩袖殷勤捧玉鍾。

當年拚卻罪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憶相逢。

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在夢中。”

許小閒收筆,想了片刻,又提行寫了一句:“當真相逢在夢中!”

唐若曦不知道雲衣容的存在,她只是覺得這首詞很好,只是悽美了一些,不知道許小閒為何會有了這樣的心思。

季月兒一瞧,隱隱明白了一些什麼——

這首詞寫的是歌女!

許小閒去蘭瑰坊的次數屈指可數,能夠讓他寫一首詞來懷念一位歌女,那麼顯然就只能是雲衣容了。

雲衣容自從搬去了百花館之後,季月兒極少再去看她,二人之間有著不一樣的身世也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歷程。

對於季月兒而言,雲衣容哪怕從良,她依舊洗不掉曾經身上留下的汙垢。

對於雲衣容而言,季月兒是最完美的,若不是家中出了那變故,她本應該也成為像季月兒那樣的純潔的少女,本應該能夠有足夠的膽氣去追尋自己心儀的夫婿。

然而終究是造化弄人,在顏值上不輸給季月兒的雲衣容,在身世上卻讓她明白她沒有權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所以她只能黯然離去。

因為她知道再呆在許小閒的身邊,她也無法名正言順的得到一個承諾……她也不敢去得到許小閒的任何承諾。

就像那首《離歌》裡寫的那樣——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沒說完溫柔只剩離歌!”

既然要離,不如早去。

如此,還能將那場風花雪月的事在記憶中重溫一次。

“她走了,”許小閒沒有避諱,他放下了筆,伸手烤了烤火,又道:

“我借了她四萬兩銀子,那是她全部的積蓄。”

“她甚至連借據都沒有要,留下的話語裡也沒有約定我還她銀子的時間。”

“命運對她是不公平的!”

許小閒坐了下來,煮上了一壺茶,“或許在你們看來……對了,若曦,我說的是一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