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宰輔
秀水河上飄蕩著十餘艘畫舫。
許小閒站在這處碼頭,就著那些沿河兩岸的燈火一瞧,大致看明白了。
秀水河在這裡形成了頗大的湖泊,就像是一個花瓶的肚子。
這裡的水流極為緩慢,在這湖面乘坐畫舫飲酒聽曲賞秀水河兩岸的風景,確實是一件挺別緻挺有趣味的事。
吹著這徐徐河風,聽著湖面飄來的隱約歌聲,許小閒愈發覺得當皇帝是個很無趣的事——
自己僅僅是個攝政王,居然這樣好的地方都未曾來過!
若是自己就是個小地主,這長安城的大街小巷,恐怕都被自己給逛了個遍。
這便是得與失。
在別人看來自己得到了巨大的權力,但只有自己才知道,失去的是海闊天空的自由。
腦子裡如此感慨了一番,這話當然不能說出去,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那一溜提著燈籠的婢女站在了等船的引橋的兩側,廖巋然和姜之涯在前,許小閒居中,葉知秋緊隨其後,再後面便是封春煥和李玳瑁二人。
一行人走過了長長的引橋,來到了這艘畫舫的甲板上。
花小小早已帶著蕭青煙以及一眾十來個侍女恭迎在了船頭。
這樣的場面當然姜之涯和廖巋然此前是未曾見過的,今兒個跟著攝政王倒是享受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待遇。
花小小和蕭青煙率著眾位侍女整齊劃一的道了一個萬福,許小閒站在她們面前神色有些怪異——
曾經在電視裡看見的場面而今當真就在眼前上演了。
他甚至覺得有些恍惚,忽然間覺得這腐、敗的日子過起來好像真的挺好。
當然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這便是權力帶來的地位與尊崇。
她們拜倒在自己的面前,並不是因為自己的那些詩詞文章有多好,更不是因為自己將涼浥縣經營得有多好。
她們之拜倒,不過是拜在了權力之下!
這就是人為何會殫精竭慮的去追求權力,去死死的握住權力的緣由。
“都起來吧。”
許小閒虛扶了一下,花小小連忙說道:“謝攝政王!”
二女起身,花小小和蕭青煙這才都看向了許小閒。
雲衣容曾經給花小小時常說起許小閒,但說的都是許小閒做的那些事,從未曾說起過許小閒的模樣,此刻看在花小小的眼裡,才發現原來這小郎君當真生得儀表堂堂。
而蕭青煙看著許小閒,她的眼裡卻並沒有俊美二字。
她的眼裡含著笑意,但笑意的深處便是被掩蓋的極好的殺意。
只要殺了這位攝政王,自己跳入這秀水河中,憑著自己獨到的水性,沒有人能夠將她抓住。
殺了他,就能去白馬寺的那處佛塔前和嚴郎遠走高飛了。
她的思想有些走神,以至於未曾聽見花小小恭迎攝政王登樓的聲音。
花小小一怔,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她這才醒悟了過來,眼光有些閃爍,神色略顯慌亂,花小小以為這小妮子的春心泛了,姜之涯等人也只以為是這姑娘震懾於攝政王的威名,沒有人料到蕭青煙的心裡有一把殺人的劍。
事實上廖巋然和姜之涯是知道蕭青煙,因為蕭青煙在京都同樣也極為有名,尤其是她的霓裳劍舞,更是許多客人來蘭瑰坊必點的節目。
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位青樓的女子還隱藏著別的身份。
姜之涯僅僅是以為那位容嬤嬤為了討好攝政王,將蘭瑰坊的兩大牌面都祭了出來。
這不是什麼異常的事,這在姜之涯廖巋然等人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整個大辰,誰不想討好這位年輕的攝政王?
蘭瑰坊如此安排,無可厚非。
許小閒當然也不知道來喝個花酒還特麼有生命危險,他這時候跟在兩個穿著盛裝的女子身後向這畫舫的三樓而去。
……
……
這三樓頗為寬闊,裝飾也極為典雅。
靠向船首處是一方琴臺,琴臺上擺放著一張琴桌。
三樓的中間僅僅擺放了一張長几,留出了極大的空間。
長几上自然有酒也有佐酒的精美菜餚。
酒,是蘭瑰坊自釀的醉花雕。
人,是蘭瑰坊最當紅的姑娘。
許小閒按捺住了心裡的迫切,沒有在這時候去問起雲衣容的事,畢竟不能掃了大家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