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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回 漁聲

暗夜如潮,漁船晃晃悠悠,悄無聲息地往西行駛。

鹿淮和虞晴兒歇宿在船艙之內,並肩靠著板壁,想起今夜的那些驚險,猶自心悸。

好一會兒,虞晴兒才道:“鹿哥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鹿淮道:“管他去哪兒,只要離那幫隱者越遠越好。”虞晴兒低下頭來,說道:“我想家了。”但心想父親已經不要自己,不免又傷心了一回。

過了會兒,虞晴兒又道:“鹿哥哥,你想家麼?”

鹿淮一愣,他從未想過這個,此時被虞晴兒提起,竟不知道怎樣回答。

見他半天無話,虞晴兒輕輕叫了聲:“鹿哥哥。”鹿淮這才反應過來,搖頭道:“不想。”虞晴兒奇道:“你不想家?”鹿淮點點頭:“我沒家可想。”虞晴兒不解道:“什麼叫沒家可想?”

鹿淮道:“我十歲那年,村子裡發瘟疫,爹孃弟妹都病死了,我逃了出來,一個人去學功夫。我沒有家了,哪還有什麼‘想家’一說?”聽他這麼說,虞晴兒一怔,心裡升起一股憐憫,覺得鹿哥哥也很可憐,身子不自覺地往他身邊靠了靠,挨近了一些。

鹿淮察覺到了虞晴兒的親近,心裡驀地一暖,想到了從前家裡的事。

自己父親雖然嚴厲,但心裡是十分疼愛自己的,母親則更不用說了,是個無可挑剔的慈母。弟弟妹妹都很聽話,跟著自己屁股後頭轉,哥哥長哥哥短的,手足之情甚深。後來家人感染瘟疫,盡數病死,只剩下自己獨自一人倖免,只得變賣微薄家產,投身到了天鷹館。

誰知在天鷹館居然受盡折辱,跟家裡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遠。他離家已有多年,再沒想過家裡的事,今天聽虞晴兒提起,竟忽而生出一股心事來,讓他煩鬱難過。

人在江湖,何以為家。

心思起伏半晌,鹿淮一轉頭,見虞晴兒靠著自己的肩,已然睡著了。虞晴兒睡姿安然,睫毛輕輕顫動著,小手仍舊抓著自己的臂膀。

鹿淮莞爾一笑,也歪過頭去,兩人就這麼偎依著,靠著船艙板壁悠悠睡了。

待得再醒來,已經是翌日清晨,外頭雖然還是烏沉沉的,但已經隱隱顯出了魚肚白。鹿淮揉揉睡眼,轉頭見虞晴兒睡得正熟,便輕輕挪開身子,躡手躡腳地走出船艙。

出了船艙,呼吸得鮮氣,鹿淮只覺精神一爽,轉頭見船尾那裡,掌舵的艄公仍舊搖著櫓,便走了過去,笑道:“您又累一夜了。”那艄公也笑道:“哪裡哪裡,我們倒班來的,白日裡歇夠了,晚上也不覺得累了。”

鹿淮道:“你們行船真快,看上去無聲無息的,但在水裡跟飛箭一樣。”艄公道:“這海貨吃的就是個新鮮,若是送得遲了,賣不出好價錢,咱們也都白忙活了。”鹿淮點點頭道:“嗯,奔生計不易。”艄公道:“這裡離明堂城只有十來裡水路了,待得卯末辰初,也就到了。”鹿淮點點頭,轉頭望著前方。

不多時太陽昇起,眾漁人都醒了過來,開始打火做飯。他們在船頭放一個爐架子,打著火之後,在上放一口大鍋,艙裡海魚有的是,撿出兩尾來,切成塊後放鍋裡慢燉。待得魚湯燉好了,把昨晚剩下米飯倒進去,做成海鮮燴飯,登時香氣撲鼻。

鹿淮從未見過這種做飯的法兒,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眾漁人忙活,這時虞晴兒從船艙裡走了出來,說道:“鹿哥哥,這煮的是什麼?好香啊!”

鹿淮笑道:“剛才洗鍋刮鱗剁魚切塊的時候,叮叮咚咚一頓亂響都沒把你吵醒來,聞見香味你倒醒來了,真是吃貨啊你。”這話說得眾漁人一齊笑了,虞晴兒倒挺不好意思的。

一時飯熟了,鹿淮和虞晴兒坐到船舷邊,雙腳懸在水面,手裡都端著一大碗燴飯,吃得正香。鹿淮邊吃邊贊:“這飯真香,魚也鮮,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燴飯。”轉頭見虞晴兒正吃著一塊魚肉,便笑道:“小魚,你自己本身是魚,怎麼還吃魚肉?”

虞晴兒一愣,說道:“誰說我是魚了?”見她這麼愣頭愣腦地回這麼一句,鹿淮噗哧一樂,笑道:“原來是條笨魚,也罷,笨魚我也不嫌棄,將就著吃吧。”當即抓起虞晴兒的一隻手,作勢欲咬。虞晴兒嚇一跳,連忙一縮手,身子挪過去半分,慌道:“鹿哥哥,你做什麼!”見她那一臉驚慌的樣兒,鹿淮笑得更歡了。

吃飯已畢,剛收拾完,就到了明堂城外的渡頭。眾漁人停船靠岸,抬出一摞大竹笸籮來,把艙底的海魚盡數放進笸籮裡,在船老大的帶領之下,挑起來往城裡去。

鹿淮和虞晴兒跟著十來個漁人,齊奔明堂城而去。這一路上有許多人,有趕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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