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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回 牆裡外

鹿淮見她風風火火離開,莞爾一笑,再望向溫襄城景,天已黯黑,萬家燈火明亮,寂寥之感愈盛,當即自己也下了屋頂,回到房中。

摩勒已然擺好了晚飯,老太爺坐在桌邊,鹿淮告了座,二人一起用飯。雖然平日裡這是這般用飯,但此刻鹿淮的心境卻萬千起伏。

在鹿淮心裡,任落華早已超越了前輩、師父、祖父,而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此刻與他分別在即,心裡雖有千言萬語想說,但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忽然明白那日虞晴兒為什麼不告而別,面對離別,無言才是最好的言辭。

須臾用飯已畢,任落華起身離坐,向房內走去。

“老太爺!”望著老太爺回屋的背影,鹿淮忍耐不住,大喊了一聲。

任落華回過頭來:“怎麼?”鹿淮話到嘴邊,仍舊無法言說,遲疑一陣,只道:“您這裡的酥炸豆腐,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菜!”任落華一笑:“那你就一塊不剩,全給吃了。”說著一轉身,自行回房。

鹿淮夾起一塊豆腐,低頭吃著,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吧嗒吧嗒”落在碗裡。

晚飯過後,鹿淮回到房裡,收拾了包袱細軟,把平日裡積攢的月錢也盡數包了。

收拾妥當之後,他悄沒聲息走到園裡,一扭頭,見任落華書房亮著燈光,知道他在挑燈夜讀。一想到真得要離開老太爺,鹿淮心裡著實難以割捨,想起自己這一去不知何時方歸,老太爺年壽已高,怕是難有再見之日。

想到此處,鹿淮不自禁地跪了下來,朝任落華的書房拜了三拜,這才起身離去。

更漏不歇,已到酉時,鹿淮趁夜到了棲霞圃,只見任慕蓉早已在園中等候。她換過了衣裳,披上一件銀色斗篷,佩了一把三尺來長的精緻利劍,立在花邊,燦然生輝。

見鹿淮到來,任慕蓉興奮地招了招手,鹿淮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任慕蓉一番,笑道:“平日裡金尊玉貴的,這般收拾出來,還真有點兒意思!”

任慕蓉聽他誇讚,莞爾一笑,鹿淮又道:“你都佈置妥當了?”任慕蓉道:“我給爹爹留了封書,明兒他會知道的。再有,我帶了十片金葉子,你說夠不夠?”

鹿淮吐舌道:“十片金葉子,走到九州外國都夠花了,還真是富貴人家的小姐,比咱可強多了。”想起自己帶的那幾貫錢,不禁搖了搖頭。

任慕蓉道:“咱們是……越牆出去麼?”鹿淮雙眉一揚,說道:“這個自然了,走正門出去還了得,他們能放你走麼!”任慕蓉被他一搶白,小嘴一撅,剛要說兩句,忽聽有人說道:“是呀,哪能走正門,丫頭真是笨的緊。”聲音蒼老,渾厚有勁。

二人一驚,循聲而望,只見花叢中間站著一位老人,一身金線黃衣,蕭然軒舉,正是老太爺任落華。

任落華身為九霄峰玄天宮尊主,內功深湛,勘得天道,法天象地,無所不能,方圓十里都可察微。鹿淮和任慕蓉之事,他盡數聽在耳裡,聽得他們商量著離開,便也到了棲霞圃。

任慕蓉見爺爺出現,心下大急,只道走不了了。任落華緩步走來,站到任慕蓉跟前,望著任慕蓉。任慕蓉也和任落華對視,都不說話。

對視良久,任慕蓉看著老太爺眼中的深邃,只覺委屈滿腹,撲入任落華懷中便哭了起來。

任落華輕撫她秀髮,柔聲說道:“澤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飲,不蘄畜乎樊中。這句話你聽過麼?”任慕蓉擦了擦淚,點了點頭。任落華道:“雉雞都知道,寧肯不吃不喝,也不願在樊籠裡待著,何況是人呢?天高海闊,便該鳥飛魚躍,可別把大好年華困在高牆大院之中。”

任慕蓉漸漸收淚,抬頭望著任落華,說道:“爺爺,您讓我走麼?”任落華見任慕蓉淚珠盈盈,極像過世的妻子,不禁心中一動,伸袖拭了拭任慕蓉眼角之淚,一手從懷中掏出來一物,遞給任慕蓉道:“這個給你。”

任慕蓉伸手接過,映著月光一看,是一塊黃金小牌,一面上刻著一朵盛開的秋菊,另一面上刻著七個字:任是好花須落去。

只聽得任落華道:“這是我的‘落花令’,你身在江湖,若有為難之處,拿出此牌,便可化險為夷。”任天帝威震武林,無所不知,無人不敬,江湖眾中人一見此牌,便知持牌之人與任天帝有極大淵源,不但不會刁難,反而會盡力相助。

任慕蓉嫣然一笑,舉著落花令,說道:“謝謝爺爺。”任落華道:“外面不比家裡,好生照顧自己。”任慕蓉心下溫馨,緊緊抱住任落華,任落華一笑,轉頭望向鹿淮。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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