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側的兩人像是簇擁著許雯一般,三個人笑得都很開心。
因為當年家裡經濟的原因,就連這張照片,都是許雯謀福利得來的。
遲野記得很清楚,當時福利院請來攝影師給小朋友們拍照片,許雯拉下臉面請攝影師幫他們也拍了一張,為的是慶祝遲野考上了江城市裡最好的大學,因為擔心他不適應住校的日子,便想著讓他拿洗好的照片緩解面對陌生環境時的不安。
頭幾個月,遲野確實時時將那張照片揣在書包裡,但後來,他發現自己時常會盯著照片上許清霧洋溢著笑容的臉暗暗走神兒,便將照片又重新放回了家裡。
那些年的小心思,從很久之前便已經在心裡埋下了種子,不過是他一直假裝視而不見,假裝從未做過那些令他驚醒時汗溼滿衫的夢罷了。
“小野。”
許雯的聲音將遲野的思緒拉回現實,他笑著應了一聲,隨後把手上的照片擺回了原位,才走過去。
“小姨。”他像以前那樣叫她。
“嗯,看著比那時候高了,看來他們對你應該還算不錯。”許雯瞧著站在自己面前已經越發成熟穩重的遲野,心裡卻還覺得他是個孩子。
遲野沒接著許雯的話繼續說,而是直接換了話題:“您腿疼的老毛病這些年有改善嗎?”
“好多啦!你去年託人給我介紹的那個大夫他看的還不錯的。”許雯說完解開自己身上的圍裙,隨手遞給了站在身後的許清霧,“去把碗筷拿出來,咱們吃飯。”
許清霧臉上不情願,但當著許雯的面又不好發作,只能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隨後拿著圍裙轉身進了廚房。
站在一旁的遲野看出許雯應該是有什麼事準備回臥室,於是說了句:“小姨,您先忙,我去幫清霧。”
許雯笑了笑,沒說什麼,便拿著手機回房間了。
她轉身看了一眼在廚房忙碌的兩個孩子,看到清霧故意躲開遲野想去幫忙的手,心裡又無奈又好笑。
畢竟也算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即便已經許多年沒見面,但每年過節,遲野都會拜託別人送東西過來,她心裡明白遲野有自己不能說的苦衷,但終歸沒有血緣關係,很多事情她也不便插手許多……
至於許清霧,許雯總是覺得,解鈴還需繫鈴人。
“遲先生,您是客人,沒有讓您動手的規矩。”許清霧抱著碗筷直接略過了遲野伸過來的手,說話的語氣也帶著冷意。
“清霧,你要一直和這樣耍脾氣嗎?”
許清霧聽這話忍不住笑了,她將碗筷輕放在餐桌上,怕驚動臥室內的小姨,免得惹她不開心,隨後轉過身對站在那裡的遲野真心問道:“耍脾氣這三個字是用在親密關係上的或者關係親密的,請問我和你之間佔哪條?”
“我們曾經……”
“遲先生!”許清霧故意喊出這三個字提醒他,“您也說了,那是曾經。”
“沒有人應該一直站在原點等誰,你心裡明白。”
因為情緒突然有些激動,許清霧的聲音都帶著些顫抖。
不知怎麼了,她就是很委屈……
遲野站在那裡,兩人之間的距離隔得很近,他清楚地看到許清霧漸漸泛紅的眼角還有因為控制情緒而緊緊咬著的嘴唇,他的心也隨之而被牽扯的生疼。
“對不起……”遲野聲音很輕地說。
他走了過去,伸手將許清霧擁進懷裡。
許清霧自然不肯,於是拼了力氣的想要掙脫開,可這一次,遲野沒有妥協,而是在她耳邊低聲懇求著:“讓我抱抱你,哪怕就一會兒,求你。”
他等了這麼多年,求了這麼多年,那些難捱日子裡唯一支撐他繼續走下去的人,曾經夜不能寐時最想看到的那個人,如今就在他眼前,他怎麼能剋制得住!
“競標現場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了。”
可她對他的態度完全冷漠,他甚至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有男朋友,所以強壓著快要迸發而出的情緒,裝作鎮定。
直到那晚酒會時,他看到站在許清霧對面那個和她說笑的男人,他心裡嫉妒的發狂,恨不得走過去直接將她帶走,可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
許清霧在他懷裡幾乎要忍不住哭出來,可她強忍著淚水,還是推開他。
“一會兒也不行。”她惡狠狠地說道。
許雯出來時,外面只站著遲野一個人,看著像在發呆,她剛才進去打了一個電話,是問陸卿到哪兒了,所以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