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溫燼不像尋常孩童那樣聰明，但他也能分的清楚是非好壞，知道溫汝良之前是為了維護他，哄了自己半天才勉強說服自己，溫汝良多吃自己兩塊糕點也沒什麼。

“見過陛下。”

溫汝軒和溫汝良退到一邊跪下行禮，溫浮玉輕輕嗯了一聲。

“先退下吧。”

“是。”

溫浮玉極少用帝王身份跟小七相處，在私底下他只是小七的爹爹。

朝政之事繁忙，溫浮玉不願意將時間浪費在應付這些無關人的身上。

“爹爹，他，好人，不罰他。”

“小七很喜歡他？”

“嗯……喜歡的吧？”

“那讓他給小七當兒子，可好？”

“兒子？”

“對，兒子。”

雖然溫燼沒能理解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對爹爹不是一般的信任。

只要是爹爹提出來的事，溫燼想也不想就點了點頭。

“好呀。”

當溫汝良要被過繼給太子殿下為嗣的訊息傳出去後，大臣們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原以為陛下是為了江山社稷妥協了，要廢太子另立，誰能想到居然是打算立皇太孫。

溫汝良今年七歲，太子殿下今年十九，年齡相差並不算大。

難得陛下終於鬆口，大臣們倒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結太多。

這麼多人裡，只有溫汝良在得知自己要給那天見過的太子殿下當兒子後有些彆扭。

其實……他本來是想當哥哥保護人家來的，結果一覺睡醒就成了他兒子。

溫燼學著爹爹以前對自己那樣，將被調教好的那隻漂亮狸奴帶過去送給溫汝良當禮物。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一個爹爹，只知道有好東西先分給爹爹，再留給自己，咬牙餘出來一點給兒子。

過繼禮辦完後，溫浮玉就下聖旨冊立了皇太孫，為其挑選了好幾位夫子共同教導。

只有溫燼，能在溫浮玉這裡享受特殊待遇。

溫汝良小小年紀，就被課業壓得抬不起頭，每日只有他名義上爹爹喊他出去玩時才能稍微輕鬆些。

除了夫子授課外，溫浮玉偶爾也會抽出些時間教他為帝之道。

溫汝良坐在那裡聽得認真，溫燼往桌子上一趴就開始睡大覺。

注意到皇爺爺盯著他爹爹看後，溫汝良有些緊張用手肘輕輕捅了捅他。

“莫要吵他。”

溫浮玉說完後取下披風蓋在了小七身上，用眼神示意溫汝良跟自己去偏殿繼續上課。

溫汝良乖乖跟在皇爺爺身後，這才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

他爹就算是騎在皇爺爺脖子上，皇爺爺估計都要誇一句真厲害！

……

年輕時征戰沙場留下舊傷，溫浮玉五十五歲那年身子就徹底垮了，受了點夜風就一病不起。

他強撐著寫下了聖旨，先是讓溫燼繼位，後又代替小七寫下了禪位詔書。

做完這一切後，溫浮玉吩咐人準備挪到了行宮裡養病。

得知爹爹要走，溫燼就將最心愛的幾樣東西一收拾，背好包袱騎上小馬離宮。

伺候他的奴才們都很清楚後日的登基大典有多重要，可他們更清楚太子殿下倔脾氣上來了除了陛下誰也攔不住。

溫浮玉乘坐的馬車剛才駛出皇宮，就有侍衛策馬匆匆追上來稟告。

“陛下，太子殿下追上來了，屬下無能，攔不住他。”

馬車內溫浮玉面如金紙，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若非是因為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他更想留在皇宮裡看著小七穿著龍袍，戴上帝王冠冕坐在龍椅上接受百官朝拜。

知道小七膽子小，溫浮玉就怕嚇到他，匆匆離開了皇宮，誰能想到他還是會追上來。

溫浮玉唇角掛著無奈的苦笑，顫抖著手從櫃子裡拿出了藥丸服下。

不過半炷香的聲音，就聽見了馬蹄噠噠噠的聲音。

宮人們養大的馬都不會這樣，只有小七當寶貝養的馬跑起來才會是這種特殊又和諧的聲音。

“爹~爹~你要去哪裡呀？我~來~啦~”

聽著小七拉長的調子，溫浮玉咬牙強忍想嘔吐的慾望，口腔裡已經嚐到了血腥味。

等暈眩感被壓下去後，才掀開車簾道：

“小七，爹爹要離開一段時間，你乖乖待在皇宮裡陪著溫汝良，好嗎？”